徐岩笑着拱手,娓娓道来:“……却说那日刘备来到庄前,下马亲叩柴门,一童子出问,刘备曰:汉左将军领豫州牧皇叔刘备,特来拜见先生。”
童子说:“我记不得这么多名字。”
刘备道:“那便只说刘备来访!”
……
讲完三顾茅庐,天色已暗,小皇帝意犹未尽的回了内廷。
徐岩下值出宫,刚走出宫门,就见吕程毛驴拉磨一样在街上打转。
“怎么了?”徐岩快步走过去。
吕程神色兴奋,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徐岩一下呆住了。
两人立刻上马,赶回客舍。
徐岩心中滚烫,进了客舍大门,一边跑一边喊:“三哥呢?三哥?”
从屋子里走出一人,笑着朝他喊:“荣安,我在这里!”
纵然他穿着粗布衣衫,还蓄了大胡子,但徐岩依旧认出来了,他赫然是赵成淮。
“三哥!”
徐岩眼睛一热,一把抱住他:“你没死,你还活着……哈哈哈!”
声音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哽咽,赵成淮也是眼睛微红,拍着他的后背道:“我也未曾想到,你我兄弟还有再见的一天!”
许久之后,待情绪缓和,徐岩发现此次回来的不止赵成淮一个人,还有队率牛金跟行军长史汪定先,两人都是榆林军的老人。
“只有你们三个吗?”
“为了避免麻烦,其他人留在蔡州看护婶婶跟小妹,只有我们来了!”赵成淮解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你们还活着,那为什么朝廷抵报上说,你们全都战死了?”
“此事说来话长!”
赵成淮叹道:“当日松州城破,我与你们走散,被乱民裹挟着跑出了城,之后一路南逃,遇到牛金他们,这才得知大伯战死的消息,悲痛绝望之下,便起了报仇雪恨的心思,我们沿途收拢溃兵,渐渐聚集了四五千人,这也引起了匈奴人的注意,他们派骑兵突袭,队伍再次溃散,我也受了重伤,身边只剩下十余人,一路逃到钟陵县,不得不停下休息,匈奴人很快追来,他们占领了县城,四处搜捕,我们避无可避,本要拼死一战,一个过路的商队救了我们。”
“那商队主家名叫傅万全,来自陕川,得知我们的身份后,把我们藏匿起来,然后献上所有财货,讨好结交匈奴人,因为他之前与匈奴人做过生意,认识几个匈奴贵族,那些匈奴人并没有为难他,我们也因此逃过一劫。后来我一直在县城养伤,并努力打探消息,可外面太乱了,我们只知道匈奴南下,却不知打到了哪里,加上城内四处戒严,我多次想逃出去寻找你们,却一直没有机会。”
“这一等便是月余,匈奴人突然撤兵,并且大肆搜掠百姓,胁迫他们到草原为奴,傅万全跑去求饶,反被殴打,我知此事再无转圜,于是跟他一起谋划,在路上制造混乱,杀了看守的匈奴人,鼓噪其他百姓一起逃跑,匈奴人少,虽然出兵追击,却没办法把所有人都抓回去,我们得以逃脱。”
“彼时匈奴已经退去,兵乱也止了,我四处寻你们,却没有丝毫消息,便打算先送傅万全回陕川,再去潼关找高洪年将军,谁知刚到陕川就听到一个消息,说朝廷要追究大伯松州之败的罪责,甚至可能牵连家眷,我当时又急又怒,担心婶婶跟小妹会有危险,便向傅万全借了马匹,带着剩下的八人,马不停蹄的赶去蔡州,我怕朝堂追责,一路上不敢表露身份,到达蔡州后,也只在暗中与婶婶小妹见面,等待朝廷消息,直到上个月,朝廷终于下达旨意,追封大伯为定国公,发下许多赏赐,我才放下心来,可随后就发现,我们也在追封的名单上,成了阵亡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