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长陵渊出席私人性的宴会,聚餐,活动等等,都是一种变相的相亲,尤其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参加的频率也逐年增加,但没哪次能成功让他脱单。所以这种话经长陵泽的嘴说出来就显得格外令人难以接受!
“顺利啊!大哥还……”
“小溪,你不是答应你同学要送她们一整套的小甜香的手办吗?还不去整理出来?”
长陵溪话还都没说完便被长陵渊打断了,她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大哥这么说就是暂时不想谈论这类话题,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她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嘟着嘴抱怨,“大哥,你偷听我说话!”
原来,三个小姑娘趁大人们寒暄之际,也在说着消消话,长陵溪没想到这话竟然也能被他听见了。
长陵渊丝毫没有一点偷听小姑娘们讲话的羞愧,“我只是给你提个醒,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
长陵泽当然也能听出这里面的意思,跟着起身,“母亲,大哥,我约了人,先走了!”
“嗯,注意安全!”丰绅明珠嘱咐了小儿子一句!
“知道了!”
等到两个小的都走了,茶室里就剩母子俩,丰绅明珠又重新煮起茶来,大有长谈的意思。
她安静地称茶,烧水,烫茶具,窗外斜阳落在她瘦削的肩头,使她整个人好像都变得透明了三分,她将称好的茶投入沸水中,在水雾缭绕中问长陵渊,“累吗?”
不断上浮的水雾里夹着沁人心脾的茶香,将长陵渊长久以来自我压制的内心城防豁开了一道口,山洪般的疲惫感一齐涌了出来。
长陵渊破天荒地点了点头。
丰绅明珠洗茶的动作一顿,诧异地望向满脸疲惫的长子,这是她第一次在这孩子脸上看见这种神情。
他什么都好,从来都不用她操心什么,可就是什么都好,她才担心,她宁愿他像小泽一样没事就闹点事出来烦烦她,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是生了个人,而不是一个连喜怒哀乐都没有的机器。
她这一生都在不断地被要求按着皇室的规矩生活,这个可怕的地方磨平了她身上所有的菱角,抽走了所有的活气,只剩下苟延残喘的一具行尸走肉,就因为这样,她才不想自己的孩子也重蹈自己的覆辙。
所以在长子的婚事上,她是完全赞成他找到心仪的姑娘才结婚,而不是为了繁衍后代似的去完成任务。婚姻应该是两情相悦,纯粹的。
她伸手摸了模儿子的脸,轻轻地说,“累了就休息休息,母亲不着急抱孙子。”
“您说过让我找到心仪的姑娘才结婚,现在……我想我找到了。”
丰绅明珠闻言一愣,继而露出了欢喜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她是哪家的姑娘?我认识吗?”
长陵渊迟疑了,但还是开口向母亲吐露了自己的烦恼,“她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我……也没有把握她会喜欢上我。”
丰绅明珠几乎喜极而泣,她的儿子终于表现出正常男孩子该有的烦恼了,她自豪地说,“没关系,我想她会喜欢上你的,”她停了停,“不管她的家庭是怎样的特殊,她的人怎样,只要你喜欢,我都支持你。我说过,你的妻子,我只要求一样,那就是你喜欢,其他的,我没有任何意见。”
长陵渊喃喃地叫了一声“母亲”,他知道母亲一直都在尽她最大的努力去为他们兄妹三人争取自由。
在规矩森严的皇室,为他们撑出一片自由的蓝天的压力是有多大,他都知道,曾经他就亲眼见过她为了小泽能够出国读中学进行了长达数月的斗争。虽然最后内廷司只同意小泽以交换生的名义在英吉利待一年,诸如此类的事不计其数。
他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看着这个瘦弱的女人,她的一生浮光剪影般飞过他的眼前,他忍不住问她,“母亲,如果,我是说如果再给您一次机会,您还愿意嫁进来吗?”
您可曾后悔过?
丰绅明珠沉思了良久,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沧桑,她说,“我想,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长陵渊出了茶室,没让人准备摆渡车,他想自己走走,有些事是需要好好考虑了,
路过长廊时,意外看见一个身影,他走过去,望了望一地的烟蒂,皱着眉说,“少抽点,都跟谁学的毛病?”
那人闻声转过头来,嘴里含着半支烟,透过烟雾缭绕看向长陵渊,随即低头深深吸了一口,这才不慌不忙地把烟往大理石的栏杆上一戳,半支烟立刻拦腰弯成了两节,烟头处还垂死挣扎地冒着一缕小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