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
朱慈烺带着孙传庭,连同军机众臣,前往城外大校场,观看京营操练。
虽然在这之前,孙传庭已经知道京营的威名,对京营不俗的战力,也有一点的了解,但是当他真正站在校场之上,直面京营将士的操练,看着壮丽的军容,听着那震天的喊杀之声时,孙传庭被还是被震撼了。
有兵如此,何愁辽东不复?
“荣誉、勇气、责任,严明的军纪、充足的粮饷、刻苦的操练、善用火炮和火器、完善的参谋制度,知道为何而战,为谁而战!”
陛下却说道:“这是京营成功之法,也是朕在京营练兵之法。除了学自当年的戚少保,以《练兵实录》为根基之外,也有一部分是学自你呀。”
孙传庭疑惑,不明白陛下所言的意思?
隆武帝却也不解释,只是淡淡笑。
……
从大校场回来,朱慈烺又带着孙传庭先后去了南海子和镇虏厂,将育出的优良战马和新式武器介绍给孙传庭。
“一个孙白谷,何以如此被陛下看重?一天之内,陛下竟然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带着那孙白谷巡视各处了。”
“是啊,不过就是击退了沃尔都司蒙古的进攻,微末之功嘛,陛下对孙白谷是不是太高看了啊。”
“听说,陛下还将红夷人进贡的一块金怀表,赐给了孙白谷呢。”
“看来,孙白谷入阁不远了啊。”
对孙传庭,朝臣们羡慕嫉妒,各种心思都有。
……
晚间。
内阁设宴,代表陛下为孙传庭送行。
今日到京,明日一早就得离开,可谓是匆匆之急,连孙传庭在京师的很多古人,都还没有来得及见上他呢。
但孙传庭却是意气风发,丝毫不见疲惫,不止是因为臣子觐见陛下的兴奋,更因为陛下对他的信任。
“请!”孙传庭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
第二日,孙传庭离开京师,返回陕西,来时,孙传庭不过一辆车,五十个骑士,但离京的时候,却是马车浩浩荡荡,装载了新式的遂发鸟铳和野战火炮,往陕西而去。
也就是孙传庭离京的这一天,关于辽东的一些消息,陆续传回。
---去年冬季的乌克尓河之战,虽然真正受到损失的是哈刺慎喀喇沁等蒙古旗和豪格的正蓝旗,多尔衮多铎两兄弟统领的两白旗损失并不多,但身为最高统帅,又是大清的“辅政王”,在付出巨大的粮草消耗,兴师动众之下,却没有能平定张家口塞外三部,一场大战下来,不但没有能重振大清在草原蒙古人心目中的威望,反而更加露出了败相,令蒙古人离心,多尔衮之罪,大矣!
还有,爱新觉罗、褚英之子尼堪,被明人击杀在乱军之中,是为“大清建政开国”以来的第一次,如果说,阿达礼满大海之死,还能归咎于明人狡诈,他两人中了埋伏,进了陷阱,尼堪却是实实在在的被明人击杀,尼堪又一向以勇猛见长,他的死,对建虏的军心士气也是一个打击。
因此,自从多尔衮退兵的消息传来,被他压制的那些人,从豪格的亲信到对两白旗不满的一些大臣,就开始蠢蠢欲动,暗中商议,准备“倒衮”---多尔衮既然败了,就不适合再担任辅政王了,如果多尔衮倒了,大清辅政王独留郑亲王济尔哈郎一位,那就等于他们出头的日子到了。
于是准备妥当,等多尔衮回到沈阳后,立刻就纷纷上疏弹劾多尔衮。
从兵败、擅权、跋扈、治国无能,各种各样的罪名,一股脑全部都灌到了多尔衮的脑袋上。
多尔衮自己却丝毫也不辩解,只是请罪。
多尔衮虽然不辩解,但他的党羽却不能任凭主子被欺凌,于是纷纷上疏为他鸣冤。
除了明面上的奏疏战,私下里双方也是小动作不断。
不过最终,在大玉儿(孝庄)和礼亲王代善的支持下,多尔衮还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危机,而睿亲王的爵位被降为睿郡王,但却依然保留辅政王的职位,而因为兵败,豪格的肃亲王也被降为了肃郡王,只有豫亲王多铎因为击败吴三桂之功,而被清廷重赏。
一番折腾下来,倒衮不但没有成功,豪格一党还落了一身的不是。
当然了,前前后后一共历经三个月,双方在崇政殿唇枪舌剑,整个事情方才完全平息下来,这也是大明此时才得到确定消息的原因。
对于多尔衮安然无恙,继续掌握建虏的最高权力,朱慈烺一点都不意外----除非是多尔衮死了,或者是自愿放弃权力,只要他活着,建虏就没有人能斗过他。
多尔衮继续掌权,意味着建虏这个政体,依然处于稳定和蓄力之中,而以多尔衮的聪明,面对建虏此时的危局,一定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