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点钱?”匡兴义将一张张沾满汗水的票子拿在手中,“还不够买一瓶酒、菜钱哩?请小姐的钱哩?”“要不是刚才顾主任给我们二十块钱,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出啊。《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那就看在顾主任的面子上,喝一次不请小姐的汉子酒吧。”宁占才一旁说。
“不行,下次卖中药材,各人再给二十块。不然,这个忙不好帮。”匡兴义说。
宁占才两手一摊,说:“我们两个人,是匡会计说了算。他要加二十块,就加二十块吧。这可是吃小亏占大便宜的事。”“日他娘啊,那就加吧。苦藤河乡这块天地,只有你们说了算,哪有我们说了算的。快给我们写个条,我们好回去,已经半夜了。”“写什么条,你们几个人老子谁不认得。你们过河去卖中药材,不收你们的费就是了。”农民们有些不放心地说:“不是骗我们的吧?”“谁骗你们。”宁占才一下起火来,脸上红色的疮疤一粒一粒就亮了,“你们他妈的得了脸就忘记自己是谁了。快滚,不然就告你们一个妨碍公务罪,像莫胡子他们一样弄到公安局去提几天尿桶。”“好好,我们这就走。”农民们吓得魂都掉了,逃也似的走了。走老远,宁全福又骂开了,“这两个狗杂种,把我做裤子的钱又抢走了呀。”“我也等着拿这钱给我儿子报名读书的。”“全是一群吃私生子不吐骨头的魔鬼。”宁全福过后又叹了口气说,“如今这世道,已经没有天日了啊。我们做农民的,谁敢说他们这些当官的不是。今后要我做什么,我还得做呀。”顾家好已经住好几天医院了。躺在医院里,心里却如火煎火烤一般急,他知道周明勇下来不会有他顾家好的好果子吃,没有掌握一定的材料,他是不会下来的。那么,他掌握自己一些什么材料呢?自己会不会是县财政局和县工商局那两个局长的下场呢。顾家好躺在病床上,眼睛愣愣地盯着白色的塑料泡沫天花板,心里七上八下,总是踏实不下来。
这时,顾家富匆匆地走进来,说:“哥,刘宏业那杂种果然还留有木材加工厂和石灰厂账本的复印件。”“真的吗?”顾家好吃了一惊,“你听哪个说的?”“茅山冲村的张有财,他是听莫胡子说的。莫胡子说是刘宏业自己对他说的。刘宏业要是把账本交给周书记,麻烦就大了。”顾家好想了一阵,说:“千万不能让账本复印件落到周明勇的手上。你给刘宏业打个电话,叫他到我这里来一下。刘宏业这个杂种,我早就晓得他的背脊上长着三根反骨。这么多天了,苦藤河乡其他的干部职工都来医院看望过我,就只有他没来。”“你开刀的第067章资款的账,我走不脱身。”“你不要认为周书记来苦藤河乡,就是整我顾家好。告诉你,我顾家好整不倒的。不但整不倒我,一年之后李冬明走了,我还要做书记,你信也不信?”“我信。”刘宏业说,“顾乡长做农村领导工作的时间长,有工作能力,又有丁县长支持,做书记还不容易嘛。”“现在有的人背后落井下石,在周书记面前说我的坏话,送我的黑材料,想把我置于死地。这些人还自以为做得乖巧,没人知道,其实我清楚得很。他们连自己的后路也不要了。”顾家好眼睛紧紧地盯着刘宏业,口气带着一种阴冷,“你说,你是不是也向周明勇汇报我顾家好的黑材料了?”“我没有。”刘宏业的目光不敢和顾家好的目光对视,“顾乡长对我刘宏业恩重如山,我记在心里的。我要在背后说你的坏话,还有良心吗?还不遭雷劈呀。”刘宏业在苦藤河乡工作很多年了,他太了解顾家好了,他知道顾家好今天为什么要对他说这样的话,但他是万万不敢顶撞他的。“你对我说心里话,你是欢迎周书记他们下来呢,还是不欢迎他们下来?”顾家好的语气缓和了些,“要对我说实话,不能说假话。”刘宏业现顾家好的眼里含着一种阴毒,他的浑身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知道今天不开口说话,是不得脱身的,怯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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