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已经说过了,鉴识科的警官们在死去的三舟社长后背的衣服上发现了阳台栏杆上的青苔,那是因为他是在被人推下去的时候,后背靠着栏杆所以才蹭到的,那么三舟俊彦先生,你是否可以跟我们解释一下,你西装外套衣摆部分的那些青苔,是在哪里蹭到的吗?”
听到这句话,三舟俊彦一脸惊恐地低下头,果然在西装的衣摆发现了一些青苔的痕迹。
阿笠博士继续说了下去,“你将三舟社长从阳台上推下去之后过于慌乱,再加上你今天穿的又是深色的西服,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你的身上已经留下了这种决定性的证据。”
两样关键性的证据叠加在一起,方才还气势汹汹地否认自己是犯人的青年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
死去的三舟社长的妻子,三舟美咲子两只眼睛都哭得红肿,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青年,声音沙哑而凄厉,“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我想大概是他假借着跟外国人做生意的名义实际上却是从国外走/私/毒/品的事情被三舟社长给知道了吧。”
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在宽敞的卧室内幽幽响起,屋内的众人回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少年正坐在阳台旁的摇摇椅上,他的手里还端着一份装满了蟹肉沙拉的盘子,此刻正悠哉悠哉地享用着美味的食物。
“毕竟他家是造船的,将那些毒/品塞到他家船上一起运出去不要太方便。”
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但显然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
目暮警官抬手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回过头一脸凝重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三舟俊彦,“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你就同时犯了故意杀人和毒/品/走/私两样重罪。”
这两样罪名加到一起,三舟俊彦这一辈子都没有再从监狱里出来的可能了。
也不晓得是不是目暮警官的这句话刺激到了他,方才还跟失了魂似的三舟俊彦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奔到阳台,将坐在阳台摇摇椅上的黑发少年挟持为了人质。
“都不要过来!”
三舟俊彦冲着对面的一种警察怒吼道,他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了一把水果刀,锋利的刀尖直抵少年的喉头,“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似乎是为了起到震慑的作用,他将锋利的刀刃往少年的脖子上靠得更近了些,缠绕在少年脖子上的绷带被割开,艳丽的血液染红了雪白的绷带。
警察们果然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前,三舟俊彦一边往后退一边威胁警察们给他准备一辆车,他要从这里逃出去。
而就在这时,被他挟持的黑发少年却突然开口了。
“你要杀我吗?”
太宰眨了眨眼,清秀的面容上没有半点害怕的神色,那双鸢色的眸子里甚至还隐隐透出几分期待。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杀了我吧,等会警察如果把你给抓住了你就没机会杀我了,赶紧的,搞快点!”
黑发少年有些激动地催促道。
三舟俊彦似乎没想到少年会是这种反应,本就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下的他在听到“警察”“抓住”这几个关键词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错乱了,完全忘记了身后就是阳台,一边难以置信地看着被他挟持的少年,一边无意识地往后退,直到他的双腿抵住了一个什么东西,随后他听到从对面传来了一声惊呼。
“小心!”
三舟俊彦从阳台上掉了下去,连带着被他挟持的那位少年一起。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快地从人群中蹿了出去,他毫不犹豫地飞奔至阳台,从低矮的护栏上跳了下去,随后用左手拽住了护栏的栏杆,右手堪堪握住了黑发少年的手腕。
三舟俊彦凄厉的叫声从下方传来,他从十层楼上掉了下去,最终落了个跟被他推下去的三舟社长一样的下场。
“侍从先生。”
少年的声音从下方慢慢悠悠地传了过来。
“你是打算跟我殉情吗?”
“如果不是的话,我建议你最好松开我的手哦,因为那个栏杆,看上去好像快要断了呢。”
太宰指了指男人左手拽住的那根栏杆,阳台的护栏古老陈旧,内里早就开始腐朽,明显无法支撑一个成年人跟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的重量。
楚书看了一眼下方的少年,默默松开了手。
当然,他松开的是拽住栏杆的那只左手,在松开手的那一瞬间,楚书一脚踹碎了九层某间房间的玻璃,顺势将少年扔了进去,与此同时,他自己也跳进了那个房间。
“啊,还以为这次肯定能够死掉了。”
少年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显而易见的失落感。
楚书从怀里摸出一片创可贴递给他,“你脖子受伤了。”
“这点小伤,完全不值得一提。”
太宰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刚才被三舟俊彦割到的伤口似乎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了,染在绷带上的血迹也都氧化成了暗红色。
楚书盯着那处斑驳的血迹,眼神微动。
“你心疼了?”
太宰突然将脑袋凑到了楚书面前,大大的眼睛眨呀眨呀,随后又弯成了两瓣月牙,“侍从先生你还真是温柔,竟然会心疼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
“行了,别装了。”
楚书叹了口气,低沉粗嘎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澈且温和,他抬手撕去了面上的那层伪装,露出原本那张漂亮的面容。
楚书单手支着下巴,黑沉沉的眸子注视着对面笑眯眯的黑发少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宰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