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正月末,岐京城才又恢复风平浪静。
良嫔也未在前世的时间毒发,一切都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寒翠宫的梅花已经落尽,敛月踏着满地寒香进屋,带来了沈恪遣人送进宫的家书。
家书满满当当写了六页纸,洋洋洒洒,道尽近来发生的事。
沈若皎看完信后,才算真正安下心来。
她明白沈相的担忧,白禛虽然日渐强势,但仍旧处处受制,如今形势还不明朗,沈相担心这一下把敬阳王得罪太狠,倘若有朝一日敬阳王得势,沈家就会是枪打的第一只出头鸟。
但沈若皎不同,她知道三年之后,白禛就会成为一位真正的帝王。
无论是敬阳王还是柳坚,等到那时,都只是昨日朝露。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和白禛作对的下场,轻则流放边疆,重则满门抄斩。
就连镇守西北的那位端王,也被召回了岐京。
没有什么人是三年后的白禛不敢动的。
但她无法和沈相明说,只能旁敲侧击,让沈相明白,只有站在白禛这边,才是顺势而为。
寝殿的宫门和庭院之间,有一道长长的廊桥,沈若皎这几日兴起,在廊桥上挂满了特制的珠贝风铃。
这种风铃非常特殊,风起时只会微微作响,若是有人经过,则铃声大作。
沈若皎又不许外殿宫人随意进出,是以,风铃一响,她还以为是入霜回来了。
她闭目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来。
沈若皎蹙眉“敛月,出去看看。”
敛月应声,掀起门帘出去寻人,半晌后,急匆匆地跑进来“娘子,没有人在外边。”
沈若皎慵懒地睁开眼,眼底流光闪动,她牵唇,低声道“许是风大吧。”
梁上那人莫名觉得背后一凉,难道她发现了?
“这风铃的声音挺好听的,回头再寻一些,挂在我房里。”
声音轻柔冷清,却让那人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的狠意。
看来往后,这寒翠宫是轻易来不得了。
沈若皎是这几日才想通的。
那夜白禛在寒翠宫的表现太过强烈,她想忽视都难。
再结合前世发生在寒翠宫的种种异象。
夜里打开的窗户,晨起时却被阖上。
屋里新鲜采摘还带着露水的花。
梦里传来的低声呓语。
起初她以为是敛月或者其它宫人做的,但没有一个人承认。
如今再看,不是白禛还能是谁。
只是她竟不知,白禛竟然存了这种心思,亦不知这心思是从何时而起?
那三年里他又是怎么隐忍到如此地步?
更何况,如果他对她有意,又将陆黛眉置于何地?
沈若皎思索之后,并不觉得白禛是倾心于她,只当白禛是一时起意,故而刻意存了疏远之心。
白禛这个人太危险,她还是不要与他扯上关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