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
“她爸爸刚给我打过电话,我正在往医院赶。”
“一大早接到主任电话,万万没想到是凝秋。她的情况不太好。”
“她现在怎么样?”
“大货车司机已经找到了,但是凝秋她…”电话那头的肖格有点哽咽,“她不只是车祸,她的食道癌已经到了晚期…”
“食道…癌?!”邱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这怎么可能呢?不久前她还住在她家,还跟她嘻笑打闹,怎么一下子就癌症晚期了呢?邱瑟脑子乱极了,就像一口大钟扣在脑袋上,嗡嗡作响。
“是的,她瞒着所有人,包括她的父母,要不是车祸,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肖格其实也很吃惊,袁凝秋的癌症不是在他们医院确诊的,但是抢救过程中,拍头部ct的时候发现了癌细胞,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大脑,即便没有车祸,她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了。
而对于这一切,袁凝秋的父母一无所知,直到接到交警的电话,他们才匆匆忙忙从昌黎赶到燕城。
“邱瑟,你别着急,一定注意安全,医院这边有我,小袁的父母也都在他身边。”
邱瑟“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她不敢想象袁凝秋现在的样子,更不敢想象,在她得知自己得了癌症的时候是一种什么心情,那是什么样的失望,会让她对全世界保密。
此刻,邱瑟蹲在袁凝秋床前,看着苍白瘦弱的袁凝秋,一遍遍轻轻喊她的名字。
终于,袁凝秋吃力地半睁开眼,她寻着声音看到了邱瑟,费力苦涩的牵强地牵动嘴角,算是笑了。
这是袁凝秋从抢救室出来以后的第二次苏醒。第一次醒来,她见到了闻讯赶来的父母,她自知快不行了,要父亲叫邱瑟来,于是邱瑟才接到了袁父的电话。
看到邱瑟长发蓬乱,满脸是泪,袁凝秋想抬起手擦掉邱瑟脸上的泪,却只是动了动手指,实在没有力气。她努力地喘了一口气,嘤嘤地说“别哭,我早知道会有这天,却没想到死得这么难看。”她又牵动了一下嘴角,像是苦笑,“我现在特难看是不是?”
邱瑟边泪眼滂沱,边点着头“难看,快点好起来,我们重新把头发留起来,我结婚你要给我当伴娘的。”
袁凝秋又努力地喘一口气,“别傻了,你明知道,我就要走了。”这句话说出口,一滴泪从袁凝秋的眼角滑落,“我嘱咐过你的话,你要好好地想清楚,不要儿戏。”
邱瑟用力地点着头,伸手为袁凝秋抹去眼泪。
“还有一件事,别生气。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写了一个故事,还没有写完。我真想把它写完啊…”袁凝秋闭上了眼睛,好像已经疲惫到不堪重负,邱瑟的心提到了喉咙,袁凝秋闭着眼睛又说,“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能把它写好。”她吃力地握了握邱瑟的手,“我叫凝秋,你叫邱瑟,我们注定有缘,以后,你要替我…把我的那份也活得精彩。”
邱瑟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别哭,认识你,很高兴。”说完,袁凝秋不再出声了,她又昏迷了。
肖格把邱瑟拉出了病房,只留袁凝秋的父母在病房里。
邱瑟哭得浑身脱力,软绵绵地靠在肖格身上,眼泪如决堤之水,止也止不住。她眼前全是袁凝秋的样子——送她画像时的真诚自信,看她试婚纱时的了然明白,听她讲往事时的专注懂得,回忆往事时的黯然神伤,与她讨论婚姻时的恨铁不成钢…那个聪明的她,狡黠的她,顽皮的她,有主张的她,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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