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牙似乎并不知道这是一场生死决斗,他依旧神情淡漠道:“为什么?”
傅红雪道:“因为我至少是习武之人,但你并不是。”
魏无牙沉默了,他沉默了半晌,叹道:“你说得不错,我并非真正的习武之人,一个真正的习武之人绝对不会用毒药暗器这类的东西。”
傅红雪没有否认。
魏无牙依旧神情冷淡望着傅红雪叹道:“其实我本不应当用毒药、暗器这些东西对付你,你是花白凤的儿子,身为魔教大宫主的花白凤平生以来最大的手段就是知道江湖上有多少种毒药,多少种暗器,你既然是她的儿子,那她绝对不会让你在这个方面吃亏,现在我终于肯定了一件事。”他望着傅红雪道:“你是一个永远也不可能中毒的人。”
这一点傅红雪也没有否认,自出道以来他就从未中过毒。
魏无牙说道这里,却忽然笑了起来,他道:“我虽然无法让你中毒,但至少我还是可以做到一点的,我至少还有把握可以胜过你,甚至杀死你。”
傅红雪冷笑,“或许你有这个把握,但你既然没有动手,那你就应当明白一件事,即使你杀了我,那你也迟早会死在墨倾池的手中。
魏无牙很少沉默,但这一次他却沉默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很清楚他倘若要杀掉傅红雪,那就一定会受伤,甚至可能重创。而以他身体绝对不能重创,一旦重创不但墨倾池会来杀他,就算是他门下的那些弟子也会渐渐生出异心,因此他沉默了。
他沉默是不是要杀傅红雪。
只不过傅红雪的话却让他没有沉默了,傅红雪的手还握着刀,他的眼神依旧冰冷的望着魏无牙,他依旧冷静的慢慢开口道:“不过不管如何,今日我都会对你出手,即使今天我会死在你的手下。”
傅红雪并不仅仅是来杀人,而是来拼命了,他现在岂非是拿自己的命要去拼魏无牙的命吗?
魏无牙发现他算错了一件事情,他算错了傅红雪不单单是来杀人的,而且还是来拼命的。
一个来杀人的人自然不可怕,但一个来拼命的人却是非常可怕的,特别是傅红雪这种本就不吝啬姓名的人拼命起来就更可怕了。
他自信傅红雪的刀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拼掉他的性命,但就算傅红雪不能拼掉他的命,那他在十月十五之前杀墨倾池的计划也绝对失败了,而且他还可能会在十月十五之前死在墨倾池的手中。
因此他犹豫了,他并不怕死,但绝不希望没有任何价值的死去,他想杀的人并非是傅红雪,因此他若真因傅红雪这个人而坏了自己的计划,甚至导致自身身死,那岂非是一件非常冤枉的事情吗?他不愿意这样做,但此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当他出手的时候,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其实已经不再他的掌握中了,而在傅红雪的把控中。
傅红雪手中有刀,快刀。
只要傅红雪拔刀,那这一战即使他不愿意战却也只能不能不战了。
现在傅红雪的手已经握住了刀,他望着魏无牙,魏无牙可以从傅红雪眼中看到拔刀的战意与决心,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傅红雪随时都可能拔刀,显而易见在傅红雪眼中岂非唯有杀了他才能阻止十月十五之前墨倾池、风清扬两人决斗掀起任何变化吗?
为了不让这次决斗发生任何变化,他甚至看得出傅红雪更是不惜一死,面对这种情况之下,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他深深吸了口气,祛除脑海中全部杂念,全神贯注面对眼前这位令他性命都受到威胁的可怕刀客。
魏无牙脑子内已经不再想其他东西了,他只是很冷静也很平静的望着傅红雪,轻声叹道:“墨倾池可真是幸运,不但能得到邀月宫主那样一位风华绝代佳人的亲睐,而且还有你这样一位不惜牺牲性命也要护佑于他的朋友,不管他的结果如何,在这两方面他都已经胜过了我。”他望着傅红雪,眼中发出一抹耀眼的光,他道:“我很少愿意单纯凭借武学造诣和人交手,你算得上唯一的例外,你可以出刀了,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刀。”
傅红雪望着面前这位黑袍中年人,眼中闪过一抹敬意,不管如何面前这人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只不过他要出手,有时候面对值得尊敬的对手,岂非也还是要出手?
傅红雪出手了,他的手早已经握住了刀,那把二十年如一日每天挥刀三个时辰,上万次的刀。
一刀挥出,天地一片黑暗。
刀在空中划出一刀奇妙的轨迹,彷佛如忽然出现在天边的天涯,看上去非常遥不可及,然而随时都将出现在人的面前。
漆黑的刀,冷沉的刀光,苍白的手,一轮银亮的银月,这一切彷佛间成为了天上地下唯一的景致。
魏无牙望着那一刀,望着那仿佛如同自地府划出的一刀,他没有把握,一分把握也没有,他没有把握可以接下这一刀,可这刀的速度奇快,他的双膝残疾,轮椅虽然可以快速旋转,可倘若他即使勉强躲过了这一刀,那下一刀也绝对难以躲过。
因此他只能去接这一刀,这一记如闪电般的刀法。
今天十月初六,这本不是一个杀人的日子,但无论傅红雪还是魏无牙都相信,今天总有一个人要倒在紫烟阁,一定有一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