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不是因为香烟的事?好吧,我让步,你可以抽你那可恶的香烟。"
"走吧。"
"我的忍耐快完了。"她压低声音说。"快开门,你这个昏了头的老屁精。"
"你才是老屁精,老屁精。"
"你等着,等我进来,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意识到自己的双腿因为站立而疲劳了。他的腰开始持续疼痛。"我得走了。"他说。"再见。"说完,他迎着她的面把门推上。
他突然感到很晕,很疲倦,却很兴奋。他决定小睡片刻,可那女人开始在门上猛擂。
"住手!"他吼道。靠着颤巍巍的双腿,他朝自己的卧室走去。事实上,一条腿已经是在拖着走了,他得倚靠着墙支撑住自己。那是什么东西?
卧室里半明半暗,但他能看见那张红色胶垫。这东西必须扔掉。他使劲扯它,可像是什么活物,像是紧紧附在岩石上的帽贝,这东西和他对抗着,就是扯不下来。他的腿瘫软了,倒下去时嘴巴因为吃惊而张开。像一捆柴枝,他松散地倒在地上,双腿和双臂张开,但除了膀胱的刺痛感之外,他什么感觉也没有。房间里到处都是阴影,好像在漂浮,在盘旋,在颤动。他意识到自己的裤裆湿了。他试图站起来,但四肢的力气消退了,被昏沉的感觉所取代。他决定先休息片刻后再起来。
可他没有,而是睡着了。
哈克丝太太躲在屋檐下等雨势退去。雨气势汹汹、淋漓不净地下了一个小时,然后才开始减弱成无精打采的毛毛细雨。雨小了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拣路穿过满是水洼的花园去拿锄头。她用锄头敲碎地下室的一扇窗子,有板有眼地清除干净窗框上的玻璃,然后把屁股坐在上面,喘着气,扭动着身子钻进窗洞。她闭上眼睛,心想自己要是摔坏了就拿老家伙的脑袋来算帐,然后让自己跳了下去。她单腿着地,腿一弯,一头撞在煤气锅炉上。这锅炉震得这幢房子里所有的热气阀门和管道都发出沉闷、嘈杂的响声。她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受伤。但尊严损了,权威伤了,她开始慢慢地穿过杂乱无章的地下室,朝楼梯走去。
( 走下坡路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