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面上,手心里,汗水涔涔。
她不断从后视镜中窥视着车后的情况。
她的身后,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似鬼魅一般紧缠着她不放。
他踩下油门,轻易追上她。
车窗滑下,她见到了面具下的森冷面孔……
是,陆辰九!!
他像索命的地狱使者一般,掐住她的喉管,扼住她的命脉。
“砰————”
她听到一道猛烈地撞击声在耳边轰然响起。
紧跟着,身后窜起火光,而她被切成两节的车头带着,直直冲下了山崖。
她惊慌,恐惧,双目瞪得如同铜铃般大,口中发出惊天的惨叫声。
玻璃碎裂,渣子似雨一般刺进她的肌肤里,刮破她的脸颊。
火光窜天,随时要将她熔烧。
她昏昏沉沉,浑身早已疼到麻痹,可那一瞬,她仿佛听到有个男人在叫她,“姑娘!姑娘!你醒醒——”
有人在搬动她的躯壳。
有人好像背起了她。
再之后,她彻底不省人事……
疼!
疼疼疼疼!
脑仁好疼——
巨疼!!
无数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朝她冲击而来。
“啊————”
金秀儿捂紧快要炸开的脑袋。
她疼得直喘气。
可那份疼痛并非简单地来自于她额头上的伤。
“秀儿!”
池年吓坏了。
后面的连环冲撞已经停止,她松下安全带,从气囊里逃出来,想去救金秀儿,“秀儿,你怎么样了?你流了好多血。秀儿?秀儿……”
“年年,我……我头疼……”
金秀儿捂着脑袋,目光直愣愣的看着池年,眼底泪水不停地打转,之后汇聚成珠子,不住的往外涌,“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陆辰九,李文娟,黎刻……是他们,是他们杀了陆宴鸣!!”
金秀儿一声亲昵的‘年年’,让池年呆了数秒。
之后,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不住的往外涌。
因为,从来都只是苏黎会这样亲密的叫她一声‘年年’……
“哇——————”
池年忽而一声暴哭。
她扑过去一把抱紧了金秀儿,“梨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回来了?呜呜呜呜……”
苏黎眼眶发烫,泪水直流,反手抱紧池年,“是我,我回来了。”
“呜呜呜呜……你不会骗我,哄我开心吧?”
池年放开苏黎,抹了把泪,转而又瘪着嘴哭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金秀儿,但我也是苏黎,我刚刚车祸一撞,把我之前所有尘封的记忆一下子全给撞醒来了。”
苏黎扶住痛苦不堪的脑袋,秀眉狠狠地拧成一个团,她无力的摇着头,“年年,我的回忆……好痛苦……”
从她的家庭,再到她年少的爱情,以及她的婚姻,皆由痛楚和苦涩汇聚而成。
她没有人人羡慕的美满家庭,她年少的爱情里充斥着肮脏,她隐忍的婚姻里尽是背叛……
甚至,那个被她曾经用真心爱了十多年的男人,最后却恨不能亲手要了她的命。
陆辰九,她的前夫,正是那个面具下杀了她孩子的恶魔!
“头好痛……”
“梨子,不是这样,你的回忆里不全是痛苦,你看看我,至少你还有我。不,除了我,你还有陆宴北啊!他爱你,他从始至终,一直用真心爱着你。你看,哪怕你变成了金秀儿,哪怕你面目全非了,可他还是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你!就算你变成了金秀儿,可他还是把你找了回来……”
池年泪流满面。
苏黎更是泪如雨下。
她忆起自己作为金秀儿时,与他首次重逢的画面。
他握着她的手,说要娶她。
他把刻着她名字的求婚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说让她嫁给他。
他把金秀儿面目全非的脸变成她原来的模样,他高冷的表白:我有一点点喜欢你。
他把钻戒重新套回她的手上,他说一点点喜欢是假,深深爱慕才是真。
他爱她。
爱她的苏黎,也爱着她的金秀儿。
可现在,他却马上要成为别的女人的丈夫了……
不行!!
绝对不可以。
苏黎推门,要下车。
“梨子,你干嘛去?外面在下暴雨,你还受着伤呢!”
苏黎毫无畏惧下车,隔着雨帘,她回头同车内的池年道:“下着雨,受了伤,又有什么可怕的?他为了我连死都不怕了,这样的男人,我又怎么会拱手把他让给别人?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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