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范仲之闭上眼睛,眼皮轻轻跳动? “扶我起来。”
“您稍等啊。”吴冕说着,看了一眼楚知希。
楚知希明白吴冕的意思? 她把手里的托盘放下? 跑去床尾? 把上身部位的床摇起来。
吴冕和范东凯虚虚托着范仲之,体位变成半卧位。
监护仪的报警声虽然还在响着,但心率已经从160次/分降到120次/分左右。
“老人家,您别吓唬我啊。”吴冕半开玩笑班当真的说道,“手术很顺利,效果很好。冷静点,您老人家可别一激动,忽然心梗喽。”
“我好着呢,大夫你说我听。”范仲之微微睁开眼睛,目光中的浑浊荡然无存。虽然人老珠黄的那一抹昏黄还在,却有了灵性。
“是这样。”吴冕道,“国家这几年和那面联系,接志愿军战士的遗骸回来。”
吴冕说的很慢,一边说一边观察范仲之的情况。要是老人家激动,肯定一针安定就打下去。至于是肌肉注射还是静脉注射,要看当时的情况。
范仲之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右手压住的红布包裹紧了紧。
“有一名导演,他负责拍摄纪录片,留下一些资料。要不然再过几年,怕是年轻人把从前的事情都忘喽。”吴冕说道,“这不是么,找到当年部队还在的老人家们,就找到了您。可是您得了老年痴呆症,正好我这里能治。”
吴冕说的简单,范仲之点了点头,右手握着红布包裹愈发紧了起来。
“什么时候拍?”范仲之问道,“我军装呢?”
“早呢。”吴冕道,“得年后,您老人家先养养身体,不着急。”
“哦。”范仲之点了点头。
“最近几天要喝粥,我让食堂单给您送。”吴冕道,“好好休息几天,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着急。”
“大夫,你说的是真的?”范仲之看着吴冕问道。
“真的。”
“前几年看电视里说开始接我老战友们回来,我心里又高兴又难过。这人呐,讲一个叶落归根,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范仲之说道,“要是我能去接他们……东凯,炕头柜子没动吧。”
“爷,你的东西我们谁都没敢动。”
“把我军装晒晒,里面有个盒子,装的是军功章,找时间给我拿来我试试。老了老了,也得精精神神的去。”
范仲之情绪很稳定,吴冕长出了口气。这要是哭天抹泪的,反倒麻烦。
“对了,地没卖吧。”范仲之念念不忘这事儿。
“没有。”范东凯连忙说道,“都在,国家最后没让,说是什么红线,不能动。”
范仲之身子明显放松,他长长的出了口气,喃喃说道,“没卖就好,那帮洋鬼子、二鬼子的话可是不能信。看着人模狗样的,一肚子的坏水,玩心眼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可玩不过人家。当年……”
“爷爷,别总说当年,让人笑话。”范东凯不高兴的轻声说道。
吴冕隐约猜到是什么情况,微笑说道,“老人家,您把心放到肚子里,没事。”
“唉,我担心啊。我昏过去前不久,那帮狗日子拎着箱子来村子里。村里面的小兔崽子们没见识,见钱眼开,就张罗着要把地卖喽。还说什么种地不挣钱!那特么是挣钱的事儿么!那是活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