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把放好水的药罐坐到炉子上一回头就看见站在桌边的付凯。
“站着干嘛,赶紧坐下。”
“刚才吃的不少,我消消食。”付凯解释道。
消食是真,不过就算不用消食,他也不可能就这么坐下。没道理人家主人家忙叨着帮他熬药,他却像个大爷似的坐得四平八稳。
正想着,付凯突然顿了下,而后摸摸下巴,神色有些莫测。
他这是多少受到原身的影响了,否则放到以前,付凯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而原身毕竟是个小秀才,再加上从小耳濡目染,礼节规矩方面那真是刻到骨子里的习惯……
闻言江母也不强求,“那行,后生你自己注意着点,毕竟你这病刚好,身体还虚着,还是得多休息。”
捅了捅炉子里的柴火,而后江母重新走回院子继续洗衣服。
付凯倒是有心想帮忙,不过这胳膊实在不怎么争气,之前不过是端着碗拿着筷子吃一顿饭,这会儿两只胳膊就开始有些哆嗦。
所以他干脆没提帮忙的事儿。而且这些衣服明显是一家子混在一起的,像是江母或者家里要是再有姑娘哥儿什么的,那这衣服付凯可不方便碰。
不说眼下正是男女大防十分严重的古代,就是放到现代,女性也不可能让陌生男人给自己洗衣服。
“后生,你之前说你家在江南,什么跑这儿来了?走亲戚?”
家里现下就他们两个人,要是不说话还有点尴尬,江母看付凯实在有些客气,怕他放不开,干脆一边洗衣服一边唠起磕来。
付凯倚着堂屋的门框,一边两只手交错的揉着胳膊,一边也和江母唠起来。
“大娘,你叫我......傅楷就好。”付凯顿了下,干脆就按照原身的名字介绍,虽然两个名字停着没差别,但他自己心里明白就好。若是不提前纠正适应,保不准什么时候就需要动笔,到时候写岔了名字可就不好解释了。“我来这儿也不是走亲戚。大娘,咱这是哪呀?”傅楷忍不住问道,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他这是游到哪来了。
“咱这是岭南村,就在长岭脚下。”江母回道。
“长岭?咱这是渤东行省吧?”傅楷隐约记得大宣北方只有渤东行省临海。
江母一愣,“是啊。”
难不成傅楷这后生……病糊涂了?
傅楷尴尬的摸摸鼻子,不过到底还是继续问了下去,“大娘......咳......咱这里是南渤东还是北渤东?”
整个渤东行省就地理位置而言,被渤海一分为二,渤海以北,是北渤东,而渤海以南则是南渤东。
“......傅楷,你这是......”江母让他问的更奇怪了,难不成真是之前病的烧糊涂了?
傅楷无奈,只得解释,“大娘,您别多想。我之前是遇上了海难,直接从海上漂过来的,实在是不知道自己飘到哪了这是。”说着傅楷忍不住苦笑。
“海难?”不等江母说话,正好从地里回来的江阳惊讶的出声。
而他身后也是同样一脸惊讶的江父和江云。
傅楷一抬头,就看见走在最后面的江云。他在山上失去意识之前见过江云,所以他猜和江云一起进来的前面两位应该也是跟大娘一家的。
江父父子三人进了院子先放好手上拎着的水桶。
之前那场雷阵雨之后一连几天都是大晴天,秋天的太阳毒的很,地里新生的麦苗都有些打蔫儿,所以今儿个一早,他们父子三个就拎着水桶去了地里。趁着上午的太阳还不是很毒,给麦苗稍微洒点水,润一润。
“来,傅楷,你先认认人。”江母见老伴儿和儿子们都回来了,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就到傅楷旁边挨个指着让他先认认人。“这是我家老头子。”
“大叔。”傅楷对着江父微微躬腰。
旁边的江阳爽朗的一笑,忍不住插言道:“我爹姓江,就叫江叔吧。”
傅楷也从善如流,“江叔。”
“哎!”江父笑呵呵的应声。
也不用江母继续介绍,江阳直接跟傅楷聊了起来,“我是江阳,看你年纪不大,我就直接占个便宜,你叫我江大哥也成,叫名字也成,或者叫阳子也行。”
江阳一看就是个爽快人,傅楷也跟着笑起来,“听大娘说是江大哥把我从山上背下来的,在下傅楷,在此谢过江大哥的救命之恩了。”说完,傅楷对着江阳拱了拱手。
虽然他昏倒前遇见的是后面那位一直没说话的青年,在彻底融合原身的记忆之前,傅楷还有些眼瘸,如今他倒是能明显分辨出对方是个哥儿。
不管当初到底是谁把他背回来的,既然之前大娘提过一句,那他自然顺着大娘之前的话把这事儿定死了。
背他的人只能是江家老大江阳,否则这位小哥儿的名声可就要被牵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