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城门又走了一段,傅楷才开口,“没想到这边查的还挺严。”
要知道原身以前也不是一直都留在南杭城,偶尔也会去周边的城县,但从来没被拦下来询问过。
显然他忘了,原身之前要么年纪小跟父亲一起,要么年纪渐长,不管是原身的父亲还是长大的原身,几乎一直是一身长袍襕衫。这年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长袍的,更何况襕衫在身,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这是位读书人。
除非发生十分严重甚至动摇朝纲的大事,一般是各个城池守卫督查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查到读书人头上。
赵安想了想,“估摸着是周边有人犯案了,正在到处找人,否则平时就算见着脸生的也不见得会问。”
毕竟朝阳县就算再小,也总有来这走亲戚或者行商的。之前他也没见到过几回被拦下查问的。
傅楷了然,若是有人犯了案,确实会查的严点。
进了县城之后,赵安就将牛车停到一家相熟的商铺门口侧面一点,既不挡人做生意,又能让店铺里的伙计帮着看着点。
江阳和江云背起两个藤筐,跟两人说了一声就往集市方向走去。
早上出来买菜逛集市的人不少,这会过去也能更容易把山货卖掉。
而傅楷就跟着赵安一起往县衙走去。
朝阳县县城不大,两人穿过这条长街就是县衙。
因为坐落在这条布满商铺的街道上,县衙周围自然也是几间商铺。
相比远处的人声鼎沸,这边就安静很多。毕竟守着个衙门,人们下意识就会压低声音。
不过周围的商铺却不会显得太过冷清,而且靠近县衙这边的商铺不是当铺,首饰铺子,就是书铺,玉器店等。相比吵杂,安静的环境显然更合适。
傅楷忍不住想到,守着个县衙,这些卖贵重东西的商铺别的不说,倒是安全得很。
不说小偷小摸,就算是随便的一个纠纷,都可能引来站在县衙门口的差役的视线。
“赵村长?你们村儿最近事挺多?”县衙的差役一看见赵安,就笑着问。
这才几天功夫,赵安就跑了两趟。要知道放在平时,就算是各个村的村长,一两个月才可能跑一趟县衙。平时村子里的小事儿,村长自己就能做主了。
赵安连连摆手,笑道,“村里太平的很,农忙刚过,最近大家都闲着。我这回也是闲着没事,帮着领个路。”说着侧过身,“这位是在我们村暂住的付先生。傅先生,这两位这是咱们县城的刘大人和王大人。”
傅楷神色不变的朝两位差役拱拱手,笑道:“见过两位大人。”
这会儿村长突然称他为先生,怕是想抬一抬他的身份。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别看这两位差役和赵安有说有笑的,但真遇到事儿想要麻烦他们,可没这么容易。
不管在哪都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先把傅楷的身份点出来,就算以后有什么事儿上衙门,也不会轻易被这些下面的差役为难。
两位差役一听,神色一正连连摆手,“可别叫什么大人,不敢当不敢当。傅先生,赵村长,两位有事赶紧进去吧!知县和县丞几位大人都在里面。”
虽然是在衙门里工作,但差役可没有品级,认真算起来,就算是童生,身份上也要比他们高。更何况能被称作先生的,可都是有功名在身。
傅楷自然从善如流,朝两人点点头,便率先走进衙门。
等拐个弯儿,看不见县衙大门的时候,傅楷再放慢脚步,等落后一步的村长上前跟他并排同行。
两人也不多话,对视一眼后便各自错开目光。
而后傅楷被赵安带着来到县衙内的一处小厅,不多会儿傅楷就被知县召见。赵安则边喝茶边等在小厅里。
朝阳县的知县是一位微胖短须的中年男子,目光清正,神色也比较温和。
“学生傅楷,见过知县大人。”傅楷对着知县一礼。
曹知县默默点了点头,抬手道:“无需多礼,坐吧。”
虽然是一身粗布短打,却遮不住眼前青年的俊美仪容和翩翩气质。
“本官之前听赵安说了你的事,不过他说的不多,你再好生跟本官说说具体的情况。”曹知县让人给傅楷上完茶之后就直奔主题。
整条商队遭遇台风并发生海难可不是小事儿,虽然不管是商队还是沿途行经的航线都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但如今海难的幸存者出现在他们县,他怎么也不可能不闻不问。
而且在赵安跟他说过之后,他立刻派人到海边的村落询问。虽然渔民出海的时候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都没见过,但也确实在海上曾发现漂浮的碎木板。
经此,曹知县便信了大半,而后调集渔船出海搜索,只可惜一无所获。
同时他也去信询问南渤东那边沿海的几个县城,其中有两个县城确实停靠过几艘和商队走散的商船。
不只是他去信询问,那几条靠岸的商船也在到处搜寻船队的消息,至今还有近半的船只没有靠岸也没有任何消息。
傅楷先是取出出境文书交给曹知县,而后等曹知县叫来一位小吏,备好纸笔做好记录的准备,他便将所知道的信息细细道出。包括出海返航的时间,船队的名称以及商船的数量等,后面便是遭遇台风一直到他漂流上岸。
等傅楷全部说完,小吏也正好收笔,将记录好的内容轻轻吹干收好。
等小吏下去后,曹知县才解释道,“你们那条商队的消息我询问过了,大多都在出了台风范围后就近靠岸,差不多都集中在南渤东和南直隶那边沿海的区域,不过至今还有小半的船只没有任何消息。”
显然傅楷之前的那艘商船就是那小半的其中之一。
最坏的情况便是整艘商船只有傅楷一位幸存者,那傅楷所知道的信息就十分重要了。
傅楷拱手,“大人无需解释,学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