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宣建国不过才二十多年,一家三代身有功名已经是极限了,之前北蒙当政的时候,汉人虽有做官的,但几乎都是那些延续不知多少年的世家出身,北蒙可没有科举制度,直到大宣建国之后才恢复了北蒙以前汉人当政时期的科举。
就算傅楷讲明了他家祖上仅仅是有功名在身,并未更进一步考中进士入朝当官,但在江清松看来,已经是正经的书香门第了。
书香门第啊......
江清松抬眼看向灶台前正把多出来的米饭盛到盆里,打算端进屋温在炕上的云哥儿,目光暗了暗。
若是一般的富户人家供出来一个秀才,只要傅楷有心,他家云哥儿倒是并非嫁不得。但眼下......
不管江清松心里如何作想,待准备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在桌前坐下。
江清松家的条件明显比背了十几年外债的江清柏家的条件好。再加上特意为两家相聚准备的,饭桌上不说鸡鸭鱼肉样样俱全,但也十分丰盛。
傅楷之前倒是换了现银交给云哥儿,想要改善改善江家的伙食,但江家显然不愿意占傅楷的便宜,每次为傅楷做的肉菜,还真是“单独”为傅楷做的,不说那菜量刚好够傅楷一人吃的,就是傅楷百般推让,江家人也坚决不吃。
直到后来傅楷找江云和江阳单独且严肃的说了此事,江云才把用傅楷的银子买来的鱼肉等物跟其他菜放在一起做,江家的伙食才算整体好了起来。
众人一上桌,江清松也不好单独拉着傅楷说话,拿出酒坛子让江辰给大家倒酒,便招呼着大家吃饭。
饭桌上江母很自然的问题江辰的亲事,沈秀芬便跟她说了起来。
江辰的婚期定在明年五月,正好是农忙之前,不管是亲事的准备,还是喜宴,都不用耽误地里的活。
毕竟都是靠收成吃饭的农户,地里的活才是正经的大事儿,就算是成亲,也得小心避开农忙的时间。一般来说若是吉日恰好和农忙冲突,大家也都宁可推后成亲的日子也不会耽误农忙。
说到这儿江母和沈秀芬自然而然的就说到亲事的准备上,傅楷在一旁听着,不由自主的看向江云。
江家三兄弟就江辰年纪最小,如今却是他最先成亲。
不说江阳对堂弟亲事的上心,就是江云这会儿也一改平日的少言寡语,目光含笑的看着江辰,时不时也插话进去跟江母和沈秀芬一起说着亲事的准备。
傅楷心里不是滋味儿的端起盛酒的碗,喝了一口。却没看见江云欲言又止的目光。
虽然江云这几天一直避着傅楷,但到底还是担心他身体虚弱,酒喝多了怕他再伤了身。
然而犹豫半晌,不等他决定好开不开口让傅楷少喝点,就在傅楷又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别开视线。
对于傅楷和江云两人无声的举动,江清松和江阳都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江清松碰了碰一旁正说的热火朝天的沈秀芬。
沈秀芬以为他要喝酒,端起一旁的酒坛就要帮他添上,却见江清松碗里的酒还是半满的,不由看了眼江清松,而后顺着他的暗示看向傅楷和江云。
沈秀芬拿着酒坛的手一顿,心下猜到他的意思,放下酒坛跟江母又说了几句亲事,便神色十分自然的结束了话题。
等两人的声音一停,江清松清了清嗓子,看了江阳一眼。
“小辰如今连婚期都定下来了,阳子,你怎么想的?”江清松问道。
江阳无奈。
你要说云哥儿的亲事就说云哥儿的亲事,把他扯进来干嘛?!
江清松一瞪眼,当兄长的还未定亲,他要是光提云哥儿的亲事,不就显得太刻意了吗!
江阳无语,眼看众人的视线都盯着他,只好咽下嘴里的饭,“不着急......”
不等江阳说完,沈秀芬就一瞪眼,“怎么不着急?!你这都二十有八了,你看看跟你同龄的那些,别说孩子都有了,再过两年,人家孩子都好成亲了!你还不着急?!”
江阳嘴角一抽,“大伯母,你说的有点夸张了......”
沈秀芬眼一扫,“夸张什么夸张?小辰的师傅家大儿子可不就跟你同年?人家最大的儿子今年都十一了!就等小辰成了亲,他师傅家就准备开始给大孙子定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