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行洲就这样看见方才还好好的班鸠忽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眉头紧骤,嘴唇发白。
“小班鸠,你怎么了?”他立马把“为什么要嫌弃又帅又干净的我”这个疑问打包扔去脑后,“哪儿不舒服!?”
“师兄。”班鸠演得相当逼真,吐字间都体现出了颤抖,“我疼。”
“哪儿疼?”
“肚子疼,唔,头也晕。”
宫行洲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准备回三生山,班鸠松下一口气,不料下一刻,他脚下一空,竟然是被宫行洲打横抱了起来,耳朵贴在大师兄的胸口上,甚至还能听看他有力的心跳。
班鸠惊呼:“师兄!你放我下来!”
“闭嘴!”宫行洲喝道,“你不是疼吗!”
班鸠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套是自己下的,有苦说不出,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噎住了,在大师兄的手臂间猛地咳嗽起来。
小团子又来学习:“咳咳咳咳!”
宫行洲踩着孤城,手上抱着班鸠,班鸠不肯和他再说话,连看一眼都不肯,一路上只留给他一个毛茸茸的头顶,后方,千载用剑柄提着小团子紧跟着。
回去的路上,班鸠的肚子叫了一声,在空旷的天上很是响亮,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宫行洲一口咬定是因为他肚子饿了才会头晕目眩,狠狠地嘲笑了他后半段路。
笑归笑,宫行洲作为门派内金枝玉叶的大弟子活了二十年,却一点也不妨碍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把班鸠和小团子送回屋内后,他先给班鸠找了一套换洗衣服——这次的衣服有点大,毕竟他距离十五岁已经太远了,能找得到一件已经很不错,没有多的给他找了。
院子后的小厨房传来一阵“叮叮哐哐”的响声,油辣子溅起诱人的香味,半个时辰后,宫行洲大叫着:“小班鸠,过来端饭!”
班鸠把过长的衣袖翻了两圈,才能露出自己的双手,他看见小桌子上完完整整的三菜一汤,热腾腾的白米饭十分养眼,还有一碗特地给小师妹甜米羹,再看向灶台。
班鸠:“……”
这家伙居然用千载转木取火?虽然千载在转木取火这种事儿上确实非常容易见效……但这是理由吗?
吃饭间,宫行洲给说了下自己的打算。
“为什么要用发带捆在一起?”虽然早就知道大师兄人有多美嘴就有多臭,话音一落,班鸠还是被惊得差点没把碗给摔了,“睡觉的时候怎么办?”
“这你就不懂了吧。”宫行洲嘴里一左一右塞了两团肉,把脸撑得鼓起来,“你看,小团子,她不可能不睡觉吧;你,虽然现在退烧了,但本质上还是伤着的,不能不睡觉,而且每次都是你突然不见,你是重点;我呢,就负责把你俩定紧,一个也不能少。”
班鸠:“万一松开了呢?”
“发带捆手上只是第一层保险。”宫行洲道,“接下来是第二层。”
宫行洲从衣袖里掏出了三张符咒,分给他们一人一张:“这是传音符,我亲手写的,别弄丢了,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是分开了,就用它来联系。”
这倒是个好办法,班鸠点点头,道:“那发带就算了吧?”
“不行。”宫行洲一点也不退让,“如果真的用上了传音符,那就表示我们已经分开了,是下下策,能不分开就别分开,毕竟这雾气里很多东西我们都不清楚,单独行动危险,懂了吗?”
“可是发带这么短,捆在一起的话睡觉就,”班鸠顿了顿,再次辩驳,“就怎么睡觉呢?”
宫行洲纳闷:“这有什么?小团子这么小,我俩都是男的,不用避嫌。”
班鸠:“……”
你大爷的!
最后班鸠还是死活不肯,哪怕是在宫行洲连问他三次“你是小姑娘吗”都不肯,无法,只好妥协,宫行洲将衣柜里的能找到的发带全部翻了出来,捆在一起,连成一根十三尺余长的带子,自己睡床铺,班鸠坐在侧房的塌上,才肯妥协。
宫行洲再次肯定这小兔崽子非常嫌弃自己。
果不其然,太阳一落,白雾就渐渐上来了,今天空气里的那份甜味更浓了一些,班鸠坐在窗边,鼻子埋进衣袖的皱褶间。
他只敢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才敢对宫行洲流露出一点小心翼翼的喜欢。
深夜的时候,屋外的雾气已经浓厚到伸手不见五指,困意上涌,班鸠的头渐渐点低,然后一个激灵强迫自己清醒。
“他睡了吗?”班鸠大有今晚不睡觉的想法,看看这雾究竟是怎么回事,百般无聊间,他伸手拨了拨手腕的发带,却感觉另一方空荡荡的。
班鸠想悄悄过去看一眼,却见发带从中间徒然断开,另一段的宫行洲和小团子再一次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