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早膳桌上,姜炁指着神游天外的青一问道。
“没,没什么!”青一回过神来,低着头去扒碗里的米饭,没一会儿功夫,饭粒扒了一桌子,却是没有一粒进了嘴里。
姜炁放下了筷子,看了她半晌,见她一无所觉还在扒饭粒,当下叱了声:“要是不想吃就别吃了,在这里摆出一副这模样是做什么?”
他这话说的有些重,青一被吓的一个哆嗦,抱住胳膊往房间角落窜去。
她这举动着实是把姜炁与赵回吓了一跳。
“是出什么事了吗?”姜炁皱着眉问了句,语气之中全然都是担忧。
青一此时脑袋里全部都是被丹火炙烤的痛苦,哆哆嗦嗦看着他,一副惧怕到了极点的样子。
见她这样,赵回原本已经打消的怀疑之心又提了起来。
“你……”他不可置信指着姜炁。
姜炁瞪了他一眼,放下碗筷朝着青一走过去,伸出手想要替她诊脉。
眼看着他的手朝着自己伸过来,青一愈发惧怕,直接从打开的门口逃了出去。
姜炁伸出的手晾在了一旁,慢慢捏成了拳,究竟在他不知情之下,她出了何事,才会惧怕他至此。
眼见着青一跑出去,赵回这饭也吃不下了,讷讷说了句:“我去找她。”也溜到了外面去。
他循着一串香风找到了驿馆之中一处凉亭。
凉亭健在湖中间,湖中还种着一些荷花,若是夏日的此处应当是一个极受人喜欢的地方。可此时乃是冬天,湖面之上冰封一片,凉亭之中寒风瑟瑟,是以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穿着一身单薄衣服的青一倚在围栏处看着湖面的饼出神。
赵回走到她身后,停了数息。
见她竟然丝毫不察有个人站在身后,赵回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有东西落在身上,青一被惊了一下,回头看见是他,又坐了回去。
“可否能同我说一说,是出了什么事吗?”赵回问道。
青一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她此时苦到了极致,却不知该如何说。那日看到的画面过于惊悚,虽然那个自称是她心魔的家伙一直说那就是她原本的记忆,可她还是有些不信。
若真是她的记忆,为何只有那么一段?她究竟从何而来,不人不鬼又是个什么意思,为何这些都没有呢?
可心魔一再告诉她,那些就是真的,说的次数多了,她忍不住对着师父升起了惧怕。
“你!”青一突然开口。
赵回看着她。
“你可知道心魔吗?”青一如此问道。
“心魔?”赵回好奇,“怎么好端端问道这个了?”
青一自不敢说她自己有了心魔,只是说:“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传闻中可毁掉一个大修为者的心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心魔啊!”赵回说:“其实我也不大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之前看书上写,人有七情六欲,这七情六欲都可以衍生为心魔。心魔便是一个人心中最深的执念,若是一个寻常仙者有了心魔,便是他心中有了执念。咱们修道之人讲究一个清静无为,若是有了执念,便也证明与大道无缘了,因此才有那么一个心魔可毁万物之说。”
“心魔,便是执念呢?”青一呢喃了句,“可我的执念是什么呢?”
她呢喃的声音过于低了些,赵回并没有听清楚,转而又去问:“你说什么?”
“额?”青一惊醒,忙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想不到,原来心魔就是执念吗?”
赵回说:“我是这么看的,应该就是这样吧!”
从凉亭回去后,青一一直在想,自己有什么执念。
然后就听心魔说:“你的执念自然是要杀了你师父,如果不能杀了他,那就独占他,让你成为他的唯一,让他身边再不要有其他女人,包括他的抱负他的责任,他对天下人的悲悯。”
青一:“……”我觉得你在无中生有。
因为心魔这一席话,让青一心中的天平有些向姜炁倒了过去,她知晓自己识海之中有魔气。或许之前的那些画面都是那魔气为了让自己暗中去伤害师父,故意做出来的呢?
毕竟师父对她不设防,若是她出手,只怕很轻易就能得手。
心魔本就存在她心中,自然她想什么心魔都知道,此时便说:“他是真的不设防吗?你不妨去试一试,若是被他一掌拍成魂飞魄散,你可莫要后悔。”
青一被吓的一个瑟缩。
然后又听心魔说:“你去试试吧,万一他真的对你不设防呢?也可以看明白之前的那些画面是不是真的!”
青一:“……”
于是她明白了,这心魔就是长在她心里的一抹歪念,她若是自身心性鉴定,这玩意儿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她如此想着,便没有听见心魔说话。
弄清楚这心魔的脾性,她也算是放下了一颗心,可依旧忍不住要想:这心魔究竟为何而来呢?
然后就又听他开始叨叨:“自然是因为你心中对你师父的执念而来。”
青一:“……”你可滚吧你!
在自己屋子里憋了一宿,晚膳是她瞧着已经正常了不少,用过晚膳后甚至要求留在姜炁屋中一时片刻,说要请教他一些问题。
姜炁自然是允了她。
青一心内有些忐忑的留下来,想着如何才能寻个合适的机会试探一下他是否真的对自己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