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有错吗?谁不知道沈记香料铺的掌柜娘子无缘无故失踪那么久,给她家夫君头上不知戴了多少顶绿帽子,恐怕压得他夫君头都抬不起来了,这不……”
那妇人很是不服,抬起头满脸鄙夷的朝沈记香料铺的牌匾看了一眼,“开张这么多天,也没见这沈掌柜出来,可见抬不起头,没脸见人了。”
说完,掩唇一笑。
向嬷嬷几乎被气翻了,姜辞刚出来想要劝她,再怼那妇人几句,她已经抡起大抄把就朝着妇人头顶挥了过去,那妇人一见吓得脸色一黄,调头就跑。
向嬷嬷哪里肯饶她,抄着扫把直追了过去,姜辞生怕她年纪大有个闪失,连忙吩咐红豆追了过去。
那妇人不想这向嬷嬷如此凶悍,慌忙逃跑时,脚下忽然踩到一个石子,“砰”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栽掉了两颗门牙。
即使如此,流言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迅速传遍了整个洛河镇,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是有关于姜辞失踪那些日子的各种猜想。
向嬷嬷气得要原地爆炸,姜辞倒不甚在意,反劝她:“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他们说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邪,只要你们信我,夫君信我就行。”
向嬷嬷气方略平了一些。
……
另一边。
燕王府。
老太妃病了好些日子,愁的。
生怕赵元沅反过来要为她担心,一开始少不得要强撑着起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后来实在撑不住便躺下一病不起。
赵元沅见祖母为她愁出了病,自己心里也好不受,但同时她也害怕祖母再为她凭白添了忧虑,每日来看老太妃时,她都是含着笑,也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其实,两个人心里比谁都难受,却不敢在对方面前表现出难受的样子。
赵元祈在归家途中擒住了假江州王,人已押往大理寺侯审,不知皇帝是出于做做面子的心理,还是想让赵元祈息事宁人,亦或两者皆有。
在赵元祈回燕王府之后不久,近日沉迷于长生仙术的皇帝难得放下烧丹炼汞之要事,打着来探望老太妃病情的幌子,来到了燕王府。
和老太妃情面上寒暄了几句,他便单独召见了赵元祈,眯着一双好似被鱼儿搅浑了一滩死水的混浊眼睛,甚是和蔼的拍了拍赵元祈肩膀。
“獾儿啊!太子可是你嫡嫡亲的堂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而且他现在病的不成个样子,你忍心将他置于火架上烤么?”
“……”
什么病的不成样子,明明左一个美人,右一个美人搂得欢。
他很忍心,而且还想着要添一把火才好。
当然,这样的话,他是不可能当着皇帝的面讲出来的。
“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太子他也知道错了,昨儿病中还不忘上书了罪已诏,朕已经狠狠惩罚过他了。”
“可是皇上……”
到底年轻气盛,心里还是很不服的。
“没有可是。”皇帝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强硬,煞是严肃的看着赵元祈,“如今宫里刚添了一位小皇子,小皇子先天不足,身体羸弱,太后太妃又都病着,太子不能再出事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臣……谨遵皇命。”
在绝对皇权面前,再不服,赵元祈最终也只能低头。
皇帝脸上复又漾起慈和的笑容:“朕就知道獾儿你不会叫朕失望的。”
说完,尤还怕赵元祈沉不住性子,煽动老三,老五搞出一些令他头疼的事情来,害得他不能安安心心的烧丹炼汞,调理好身子再奋战出几位皇子公主,他又见了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燕王。
二人私谈半晌,皇帝满意而去。
当晚,假江州王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大理寺监牢,太子在东宫听闻消息,得意洋洋的搂着美人彻夜醉酒欢歌,从此以后更加无法无天。
赵元祈心情不甚好,不过早知道了皇帝对太子毫无道理的偏爱,也习惯了,倒不至于太过纠结于心。
他现在最烦恼的唯有两件事,一件是妹妹赵元沅的病情,只要妹妹身子好了,祖母的病自然就不药而愈了。
另一件就是如何向姜辞坦白一切。
离开的这些日子,白天忙着军务还好些,每每到了夜深人静时,这相思就如附骨之疽搅得他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满脑子想得都是她。
他甚至记得从小到大,她和他说过的每一个句话,以及说话时的每一颦一笑。
看来,记性太好也未必是件好事。
既想她,又害怕面对她。
每每面对她时,他会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见过皇帝之后,他便去了松鹤苑,一过去,就看到丫头苦着脸,唉声叹气的端着半点也未动的饭食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便调头去了小厨房,亲自操刀,给老太妃做了一碗她素日爱吃的用槐叶液做出的绿色水滑面。
他端着水滑面还未进暖阁,远远就听到里面传来激动的一声笑:“哈哈……这下可好了,终于寻着叶神医的大徒儿了。”
赵元祈半是惊喜半是疑惑,他多番派人寻访叶神医的大徒儿隳原都毫无消息,祖母是怎么找到的?
怀着惊喜和疑惑,他走进了暖阁,就看见老太妃难得亲热的拉住了崔素言的手,满眼感激道:“素言啊,这次多亏你了,若医好了沅儿,当记你头一功,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提。”
崔素言眼尖,一眼就瞧见赵元祈进来了,她脸上立起红云,眼神飘过来微可不察的瞄了一眼赵元祈,眼睛里半分痴爱半分幽怨,也没发现他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很快便移回了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