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恼怒的突然推开了门,一见他仰着头微闭着眼疯狂灌酒,更气不打一处来,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
“那个假江州王已经死在了大理寺监牢,我们做的一切全都白废了。”
“将酒拿过来!”
赵元祈更加愤怒,起身又从来人手中夺过酒壶,仰脖要再灌一口才发觉酒壶不知何时已经空了,他突然将手中酒壶往地上一掷,上好的青玉酒壶顿时砸了稀巴烂,碎裂的瓷片到处乱飞。
“拿酒来,再拿酒来。”
“元祈,你够了,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赵元祈醉气薰天的呵呵一笑:“他死了,与我何干,又与三哥你何干!”醉中似乎还略带着一丝疼痛的清醒,“这样的结局,你我不应该早就料到了吗?”
“……”
赵元翌咬了咬牙,没有再说。
“阿萌……”赵元祈忽然颓然的跌坐在凳子上,只觉得像是被什么钝器在狠狠的磨着,情不自禁眼泪夺眶而出,“请你宽恕我,我并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赵元翌见到这样的他怔了怔,是有多少年了,哪怕他被敌军砍的伤痕累累也从未见他哭过,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哭了,哭的这般狼狈。
他知道他的酒量,千杯不醉,他醉的是他的心。
他不解的望着他:“元祈,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吗?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三哥……”他抬起泪眼,定定的望着他,“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他愣了一下,脑海里似闪现过一个可恶却又可爱的影子,很快便挥去:“女人,不过是暖床的工具而已,你喜欢呢,就多宠她几分,不喜欢不理她便是,她若不识好歹……”眉尖凝起一丝冷酷,“杀了也可以。”
“……呵呵。”赵元祈凄楚一笑,笑得眼睛里的泪光泛着星子般的光,他抬袖抹了一把眼泪,“那是三哥你从未遇见过那个令你心动的人。”
“……”
赵元翌嗤之以鼻。
男人,唯有手中的权势和脚下的土地才最重要。
女人又算什么?
从古到今,有多少所谓的英雄是折在女人手上的,正所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从来都告诉自己,女人不过就是玩意。
可以宠,但不可以爱。
此时的他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他被狠狠打了脸。
“全儿,我的全儿啊,全儿……”他正准备吩咐人将赵元祈扶回去,酒楼外忽然响起一个妇人凄厉而疯狂的呼唤声,“你快回来啊,娘在这儿等你啊,全儿……我的全儿啊,你在哪儿,你究竟在哪儿啊——”
赵元翌的眉头微有不快的皱了一下,这时,店掌柜端着一碟子刚切好的,香喷喷的牛肉过来,摇头叹道:“可怜喽,又一个孩子不见了。”
“又一个孩子?”赵元祈刚回长陵不见,听到这样的话,他的酒似乎醒了一大半,红着眼睛看向店掌柜,“老李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世子爷,你怕是刚回长陵吧,近日长陵城也不知刮了什么邪风……”老李头沉重了脸色,“接连失踪了七个孩子,现在各家各户但凡有孩子的人家都想着要将孩子送出长陵城。”
他朝着窗户外看了一眼,“外头那哭的女人,她家孩子昨儿晚上刚丢的,这不,才一晚上的时间,人就急疯了,唉——”
叹完,他恭恭敬敬的将牛肉放到了桌上。
“什么,竟有这等事?”
赵元祈愤怒的一拍桌子,震的碟子跳了起来,里面排的整整齐齐的牛肉顿时散成一团,有的甚至还掉落在地上,他看向赵元翌,“三哥,你可知道?”
赵元翌脸上凝起一丝沉重,点头道:“知道,这件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在查,只是那些孩子失踪的离奇,到现在也未能查出个头绪。”
“离奇,如何离奇?”
赵元翌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他:“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借酒买醉?”
“你且别管这个,我只问你如何离奇?”
“据说孩子失踪时,会出现一个像黑色帽子一样的东西,行疾如风,晚上飞入百姓家里,或化为狗或化为狼,掠小儿为食,长陵城许多百姓都在传是妖兽黑眚再现人间。”
“什么妖兽黑眚,我从来不信这些,我看定是人搞的鬼!”
赵元翌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我亦不信鬼怪妖兽之说,只是连张宗儒都受父皇之命去查案了,到面在都未查出丝毫朱丝马迹,这件事的确怪异。”
张宗儒可是承德司首尊,在此之前,他曾历任青州知府,泉州通判,江临刺史,济川太守,大理寺丞,因其在任期间,断案如神,功绩卓绝,被人称为神探张。
他深得父皇信任,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听命于父皇一人。
赵元祈对这位张宗儒很是敬重,毕竟他于他而言曾有师生之情。
当年沅儿“欺负”崔素言,不过是被父王说了两句,就赌气留下一纸书信,说什么要游山玩水,过自由自在没人管没有骂的日子,便带着钗儿溜出王府,不想游到越阳地界,被小偷偷光了盘缠,不仅付不起住店的钱,连一个包子都买不起。
主仆二人被赶出客栈,差点露宿街头,也是在那时候,沅儿遇到了阿萌和沈献,随阿萌和沈献一起回了沈家,隐瞒身份在沈家白吃白喝足有两个多月,并跟着沈献和阿萌一起在沈家家塾读书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