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真是糊涂,你睡了这么长时间定是饿了,我那里正好熬了一碗碧粳粥,还做了如意糕,这就去拿。”
看来让她慢慢接受赵元祈任重而道远啊!
他心中无可奈何的一叹。
姜辞笑嘻嘻的伸手在他鼻头戳了一下:“我夫君就是这般贤惠,一回来就为我洗手做羹汤,我心甚慰。”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明亮的眼睛里似有什么东西在闪烁:“那这么贤惠的夫君,你该永远不放手才是。”
“傻瓜,我怎舍得放手。”姜辞依恋的将脸贴到了的手背,“我的夫君又好看,又聪明,又贤慧,一辈子都不放手。”
“阿萌……”他唤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缠绵,心里升起一种酸酸甜甜,却又夹杂了苦涩的味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你说的一辈子都不放手。”
“嗯。”
“对了,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说着,郑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精雕细镂的紫檀木盒,打开盒子,里面铺着明黄锦缎,锦缎上面躺着一枚浅红与深红相互缠绕的凤凰花玉簪。
花上那一抹深红似滴入殷红的凤凰血,只一朵,仿佛看见了满园凤凰花开,意境之美,无法言说。
姜辞一眼看见,就爱上了。
她虽然一个字没说,他已经看到她眼里的喜欢,温柔笑道:“来,我为你簪上。”
“嗯。”
“不要,不要……”
刚簪完发簪,忽然传来一阵女子拼命扯着嗓子嘶哑的哭闹声。
“胡子哥哥,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姜辞一听是叶慕九的声音,又听她呼唤胡子哥哥,满是疑惑的问道:“胡子哥哥,是谁?”
“是三殿下赵元翌。”
“三殿下赵元翌,难道是跟着叶家二太太一起护送叶姑娘来的那个男人?”
赵元祈沉默的点了一下头:“自打叶姑娘醒来之后,就一直拉着三殿下,一步也不肯让他离开,连……叶家二太太都拿她没有一点儿办法,先不说了,我去厨房拿吃的给你。”
“嗯。”
姜辞满是不解,真是奇了怪了,那个臭屁大叔……哦,是臭屁男人有什么好的,怎么叶慕九就离不开他了?
他是堂堂三殿下,肯守在这里陪着叶慕九吗?若不肯,依叶慕九现在的状况肯定于病情不利。
赵元祈刚进了厨房,正准备将碧粳粥再热一下,雷子急匆匆来报。
“世子爷,阿律那里有消息了,江州军反贼和李婆子的儿子李孝祖联系上了。”
赵元祈转头望着他:“你如何确定就是江州军反贼?”
“那个女的阿律见过,世子爷你也见过。”他缓了一口气,又道,“就是那个叫南琴的女人。”
“南琴?”
赵元祈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眉眼凌厉,涂得一张烈艳红唇的脸,当时他正与江州王对战,打到难分难解之时,突然飞来一支冷箭,那支冷箭插过江州王的脸朝着他激射过来,不过被他一剑挡开了。
那时,他很疑惑,这支冷箭究竟是冲着他的,还是冲着江州王?
他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女人高坐在马上,对着他重新拉起了弓,待弓拉满时,她冷笑着说了一句:“去死吧!”
箭再度激射而来,被阿律半途拦住,一刀斩断,按照当时她箭指着方向,对着他,也对着江州王。
这个叫南琴的女人不简单,是个狠角色,在与范隋云身边的那个叫晚如的女人谈判之前,他已经派人打探过她的底细,她竟是江州军右先锋,武功不知在多少男子之上。
他必须亲自盯着她,以防万无一失。
在日夜兼程赶回来之前,他就已经得到向嬷嬷传去的消息,李孝祖勾结江州军欲对阿萌不利。
想不到来的人竟是她。
难道真是冲着阿萌来的,她与阿萌之前有着什么大过节?
若捕获了此人,江州王的秘密也应该能揭开了。
这个江州王从不以真面目示人,除了江州王这个名号,他几乎对他一无所知。
不过江州王此人也算是当世枭雄,于朝廷而言他是反贼,于百姓而言他倒未必是反贼,甚至有人将他奉为英雄豪杰。
去年,契乌两国来犯,若无江州王率兵誓死抵抗,陈关地界早已被占,陈关百姓也早已成为敌军刀下亡魂。
只可惜,反贼始终是反贼。
他究竟是谁?
这个谜不解开,他就很难抓住真正的江州王。
……
这三天,姜辞没有去过铺子,都是文紫在打理,有时候向嬷嬷也会过去帮忙。
一来,因为她生了病,赵元祈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她再为铺子操一点心,连澡豆和香肥皂也不给她做了,看在夫君一片真心为她的份上,她也只得勉强答应。
二来,自打叶慕九清醒之后便时不时的闹腾,非要有赵元翌在一旁哄着才行,而她每日都要为叶慕九施针,每次都极耗心神,她也真的没多少心力再弄生意。
也是奇怪,叶慕九连冯袖身边的丫头都认不得了,只认得冯袖和赵元翌,认得冯袖不奇怪,自个亲娘嘛,赵元翌却在她小时侯偶然见过,当然,她也是在和冯袖闲聊时,冯袖跟她说的。
她觉得冯袖变得有些怪怪的,具体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好像有些时候跟她说话时,眼神会有躲闪。
她也不多在意,许是在女儿记忆衰退,再加上行动有所不便之后,受了太重的打击吧,幸好有赵元翌坐镇,叶家人倒未敢上前来闹。
这时的她,哪里知道,冯袖早就认出了赵元祈,向嬷嬷和文紫,只是她不能说,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元祈他们会演这一场戏,她也不想多问,但让她欺骗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她心里还是很不安的。
有时候,看到姜辞真诚的眼睛,她甚至无法面对。
她恨不能立刻带着女儿离开,不掺合这些事,可是又不能离开,再加上宝珠这般粘着元翌,她也是始料未及的,所幸元翌还能耐着性子哄她,否则,她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可是元翌毕竟是皇子,哪能真的天天陪着女儿,一想到这个,她便忧心忡忡。
因为姜辞三天没去铺子,也没空做澡豆,很快澡豆便供不应求,卖到断货。
本来还能占半壁江山的沈记香料铺渐渐的输给了孙家铺子,弄得钱氏得意的不行,以为姜辞知道了他亲家的身份,被彻底碾压,吓得连铺子也不敢来了。
她想着,是时候加价了,否则这价格战一直打下去,她实在吃不消了。
在加价之前,她想着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晚上关了铺子之后便想来姜辞家打探打探虚实,看看姜辞这几天为何没去铺子,是病了,还是在憋着什么大招等着她。
她没有先去姜辞家,而是打着走亲戚的恍子先去了王家找上了马氏和王翠莲。
这一阵子,王翠莲被她爹关在家里,一步都不得出,自然不能知道姜辞的情况,不过初一经常来,胡氏也时不时会来看看小十五,但胡氏嘴紧,一句多话不说。
初一是个小孩子,回来会有口无心的提两句,说阿萌姐姐家来了一位生病的姐姐,谁知被胡氏教训了两句,初一就再也不肯透露一句了。
王翠莲总觉得这些客人身份不简单,想去看看,又怕挨打,便撺掇着马氏去,马氏本也是个嫉妒八卦心重之人,探头探脑来瞧过几次,除了偶而见到过冯袖,也没瞧出个所以然。
见冯袖虽面容憔悴,却气质不俗,打扮贵重,便唯恐天下不乱的对着钱氏道:“姨母,你可得小心着点,我瞧那个贱人必认得什么贵人,指不定憋了什么坏水,来对付你呢。”
钱氏听了,心里一个咯噔,想要再问,王家老大王本仁突然回来了,喝得醉气薰天,一见钱氏,不由分说,抄起大棍就将她辇走了。
她跌跌撞撞逃也似的离开了王家,一路上骂骂咧咧的,路过姜辞家门前,见她家大门关的铁桶似的什么也瞧不到,对着门口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便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