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个觉。
明天再起床时,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她日子照常过。
“阿萌——”
就在她走到床边时,他突然跑过来从背后一下将她紧紧抱入怀里,他掌心滚烫,手臂滚烫,浑身都滚烫,仿佛这世上最有力强韧的芦苇将她缠绕,慢慢用力,寸寸收紧,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分开。
他的怀抱,他的温度灼的她的心微微一痛,她僵了一瞬,随即去掰他的手,却发现不能掰动丝毫,她怒道:“赵元祈,你放开我!”
“我知道你现在有多么的恨我,怨我……”他的声音响在耳畔,滚烫的呼吸随着声音拂过,“可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一直将你当成了我的妻子,真真正正,唯一的妻子。”
“妻子?”她的身体僵了一下,“赵元祈,你不觉得你现在再来说这些既无耻又可笑吗?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与其纠缠,还不如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收鞘,你我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的手慢慢松了下来,无力的垂在那里。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没有她,何处生欢喜?
他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又觉得再纠缠下去连他自己都瞧不上自己,唇颤了颤,终究没再说出一个字。
其实,早在一开始他骗她时,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
只是他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因为,动了情。
……
第二天早上姜辞醒来时就发现赵元祈人已经不在了,而且屋子里有关他的东西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所有的夫妻恩爱,好似大梦一场。
梦醒了,她也该醒了。
收拾床铺时,突然发生枕下静静躺着一枚殷红的凤凰花,这样的红色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仿佛在提醒她一切都不是梦。
她愤怒的拿起它,想要捏成粉齑,最终又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将它收到了妆匣里。
稍稍将自己收拾一番,打开屋门准备迎接新的太阳,开始新的生活时,一出屋却看见地下乌泱泱跪了一地人。
向嬷嬷,文紫,红豆,辛夷,还有吕律……
姜辞以为他们已经跟着赵元祈一起走了,没想到还都在,她愣了一下,就见她们整齐划一的磕了个响头,向嬷嬷红着眼睛,声音哽咽道:“对不起,少奶奶……”
她是满心满意的想求个原谅,即使不能求到少奶奶的原谅,也真诚的想表达她的不舍和抱歉,谁料刚开口说了六个字,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咦”了一声,然后虚掩着的门突然就被人推开了。
“这可是沈记香料铺姜娘子家?”
有个少年清脆的声音传来,好像赶得很急,气还有些喘。
众人纷纷好奇的转过头去看,姜辞也朝着少年看了一眼,只见那少一身紫衣,雪白的面庞,飘逸的身姿,立在冬日融融阳光下,倒像个临世仙人一般。
她在看着少年的时候,少年也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他目瞪口呆,一双灵秀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似的,他眨巴一下眼睛,然后抬手揉了揉,另一只手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姜辞觉得这少年好生奇怪,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一见到美人有必要作出如此情状吗?
她正要问他是谁,那少年忽然两腿生了火风轮,蹭蹭蹭像是狂风袭卷着紫云飞奔过来,也不顾她愿不愿意,狂喜的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
她气恼的正要将这无礼少年推开,却听那少年猛地一声嚎哭:“师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师姐……”
“……”
师姐?
姜辞彻底傻眼了。
跪着的一众人也全体傻眼了。
少年哪管旁人傻不傻眼,他只管激动无比的扑在她怀里嚎哭:“这大半年你到哪儿去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师父也在找你……”
说到这里,少年嚎哭的更加悲切响亮了,“师姐,你知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呜呜……”
“……”
姜辞被他哭的心里发懵,一时间忤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另一个略显沙哑苍白,带着不敢相信的惊喜的声音:“萧……萧予。”
萧予听见熟悉的声音,突然停止了嚎哭,松开姜辞,抬起衣袖拭了一把眼泪,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激动万分的抽泣道:“元沅,我师姐,我终于找到我师姐啦……”他突然扯过姜辞的衣袖,面对着赵元沅道,“她就是我师姐隳原。”
“什么?”
赵元沅连同所有人再度傻眼。
就是姜辞自己也还是处于懵逼的状态中没清醒过来。
萧予又抹了一眼激动的泪水,泪中带笑道:“这大半年,我天天想着要找到师姐,没想到今日竟然找到了。”他眼里凝起一股哀怨,“师姐,你为什么都不回去?连师父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姜辞终于清醒了一些,依旧无法相信:“你说我是你师姐隳原,我明明叫姜辞啊!”
“师姐你怎么了,你怎么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了?”萧予疑惑的看着她,“难道你连我也不认得了?”
姜辞茫然的摇摇头:“不认得,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
“我怎么可能认错,就是师姐你化成灰……”忽然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好不容易才找到师姐,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如今他只有师姐一个亲人了,他连忙收回,“反正我不会认错师姐你的,你就是我师姐隳原。”
姜辞更加茫然:“我失忆了,过去的一切我都忘了。”
“什么,师姐你怎么会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