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六百一十年,江都都丞王世充前来皇宫禀告,“微臣王世充特来禀告,江都行宫已修建完毕。随时恭迎皇上视察。”
说得好听点儿是视察,其实不过是再次下江都游玩。杨广生性贪玩,之前下江都觉得光排场大还不够,这住的地方也得有所讲究。便让王世充组织百姓修建行宫,并且以一年为限。
浩大的工程让百姓苦不堪言,在皮鞭的抽打下也只能加快脚步,即便是在年尾的冬天,都可见他们脸上的汗珠。王世充手下的督察倒轻松,坐在椅子上指挥,还美其名曰,冬日就应该活动活动筋骨,难得能为皇上办事,莫大荣幸。百姓们敢怒不敢言,这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好,朕命人去准备,两个月后再巡江都。”杨广长袖一挥,一声令下不知道劳多少民伤多少财,可杨广却不以为然。
这日,天气稍稍暖和。后宫中请了戏班子看戏,他让杨暄坐在他的身旁,每到了唱戏的变换着脸谱,杨暄开心地眯着眼睛拍手大笑。
“暄儿可喜欢?”杨广宠溺地把杨暄拉近了些。
“喜欢。”在座的娘娘们和公主无人敢如此跟杨广说话,但杨暄是个例外,而且杨广并不介意。
“既然喜欢,那朕就请戏班子在端门街大陈百戏,犒劳百姓,以示我大隋繁荣昌盛。”
娘娘们都是后宫之人,自然不可能反驳,还都说杨广勤政爱民。就这样,戏场子方圆近四公里,光是拿着丝竹管弦乐器的人就达一万八千多,乐声传至数十里。
夜夜笙歌,灯火通明。可苦了百姓,都担忧着又得增税了,如今自家产的粮食上交了,都还不够吃,这日子越来越难熬……
戏班子唱了一个月才作罢。到了元宵时节,外来的商人来东市交易,杨广下令各家酒楼以好酒好肉款待,不收分文钱。百姓们看着自家的粮食被胡客肆意践踏,甚至吃不了的直接倒在了路边,心疼不已。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商人无不称赞杨广圣明贤德。杨广又是个好面子的人,听到这些称赞更是大喜,并让商人经常来往交易。
后宫里的娘娘都嫉妒杨暄能得到杨广的宠溺,不少人对杨暄存有敌意。
杨暄还小,又久居皇宫并不知外面百姓身处水火中,只知道一些称赞杨广的话,她便笑了。“父皇,别人都说父皇很厉害呢!”
“是吗?那暄儿觉得呢?”杨广伸手抱住了杨暄,并把她举过头顶。“暄儿长高了,过几年,父皇老了就抱不动你了。”
“父皇在暄儿心中是个大英雄,暄儿不想长大,也不想父皇变老。”杨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个月牙。
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处柔软,即便再强悍的人也有软肋,杨暄就是杨广的软肋。
“那一个月后,父皇带杨暄去江都玩,好不好?我们去坐船。”杨广把杨暄放了下来。
“好啊。”杨暄一蹦一跳地,甚是活泼可爱。
果不其然,国库的银子因为戏班和酒肉钱而消耗大半,离下江都不足一个月,杨广便下令提高税收,若有抱怨者格杀勿论。
此时,唐国公府,李渊拿着税收的消息皱着眉头。一旁正背书的李世民穿着杏色的衣袍,腰间系着素色腰带,“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李世民近舞勺之年,但稚气已脱,双手负在背后十足一个翩翩公子。“爹爹为何事烦恼?可又是皇上增了税收?”李世民虽小,可眼界大,他走在街上看着百姓的表情就知道税收的增长让百姓有苦难言。
“你背你的书,别乱说!”李渊将手里的纸条攥成一团儿,深吸了一口气。
“世民没有乱说,更何况这里又无旁人,皇上如此昏庸,迟早有人取而……”代之,还未说完,李渊抄起鸡毛掸子就往李世民身上打,李世民跑得还挺快的。“娘,爹爹打我!”李世民边跑边叫。
“我让你叫,好的不学,竟学些歪门邪道,说这些无厘头的话!”李渊虽然这样说,可他心里还确实认可李世民说的话,只是李世民不分场合说这些,李渊担心他日后会因为一张嘴而吃亏,所以对他特别管教。
李元吉拿着糕点,满嘴的白色粉末,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说:“大哥,二哥又被爹爹打了。”
穿着墨色衣袍的李建成双手环胸冷哼了一声,“他那张嘴,能不被爹爹教训吗?”李建成高冷的性格与李世民、李元吉不合。李世民知道李建成不喜欢他,自然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倒是李元吉还小,就喜欢屁颠屁颠儿跟着他几个哥哥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