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胤脖子跟装着弹簧似的,上下不迭:“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因前番吕公误会,遂我家主公特派韩某再来释明。”
“况,吕公倘若应了今次婚约,日后两家即并为一家,无分彼此,还请吕公勿疑。”
“嗯,有些道理。”这次吕布学乖了,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托词道:“不过,嫁娶一事须得谨慎,我尚还需与贱内商量一二,不知明日答复,可好?”
“呵呵,吕公所言甚是,应当,应当的,如此,韩胤明日再来叨扰。”
“可,公台,且帮我送送来使!”
“喏,韩大使,请吧。”装木头人的陈宫瞬间活化,前其一步跨出门槛。
“呃,呵呵,多谢。”
两人一前一后没行多远,转到偏厅小憩。
见韩胤有些惧怕自己,陈宫似笑非笑道:“呵呵,贵使可知究竟是何人向袁公献计?”
“呃,什么?先生之言令韩胤不解。”韩胤大惊,连忙装傻充愣。
陈宫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汝岂会不解?大胆韩胤,欺我徐州无人乎!”
“呀,韩胤怎敢!”韩胤又开始晃点了,有些坐立不安。
“区区下作之计,岂能瞒得了我?依我看,联姻是假,取刘备首级才是真吧。”陈宫得意道。
“哎呀,公台兄,区区小计焉能骗过公台。”
“不瞒公台,取刘备人头是真,然两家联姻亦非是假也,若能除去刘备,我家主公愿表奏吕公为徐州牧,依旧主事徐州,此后两家更能互为援手,岂不妙哉!”
韩胤知道瞒不过陈宫,遂果断坦白,不过他心中也存有一丝疑问:既然陈宫早已看破,为何方才不出言点明?显然,陈宫也有他的小心思。
细细一想,便有了明悟,忙道:“以公台之远略,当知刘玄德乃一只雏鹰,留在徐州虽一时有益,然长此以往恐是养虎为患,待其羽翼丰满,必将弑主,与其如此,不如乘此良机,早去祸患。”
“呵,休要你教,我自心中有数。”陈宫背手而立,叫人看不清喜怒。
“呵呵。”韩胤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干笑两声。
陈宫沉默良久,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
想当年,吕布对其言听计从,可现在,不但跟陈珪、陈登两父子交流甚密,甚至还礼遇有加,加到陈宫自己都有些吃味了。
好歹自己也是老员工了,你吕布不算工龄也就罢了,还给新进职员涨工资,提待遇,这就有些说不过去啦!
难道吕布当真忘了是谁在其背后辛苦谋划,这才有了眼下的徐州。
主仆二人渐行渐远,绝对与那两父子脱不了干系。
哼,陈登父子欲保刘备,我就偏让你们不得所愿。
于是乎,陈宫忽然开口:“我意促成此事,怕只怕时日一长,有人也会看破此中玄机。”
“有人?呃,公台是指……”
陈宫压了压手,顿时让韩胤不敢再提,转而道:“还请公台教我!”
“汝且在此等候佳音,啊哈哈哈……哈哈哈……”莫名其妙留下一句,陈宫大笑着离去。
……
陈宫赶到时,吕布正在门前徘徊,见陈宫回来,赶忙迎了上来:“公台,如何?”
陈宫将归顺的好处说了一遍,总结道:“袁术既然如此诚意,当是可信。”
“好,那我这就遣人报喜去。”
“慢来,敢问主公如何送嫁?”
“哦,莫非嫁娶一事还有别样说法不成?”吕布是个大老粗,自然不知礼法。
陈宫赶紧普及了一遍,反正吕布怎么定他皆是摇头。
“公台,那你说说,该当如何是好?”吕布顿时头大,干脆甩起了锅。
“当先秘密送出徐州,以防有心之人中道拦阻劫为人质,待小姐安然抵达,再议婚期也是不迟。”
“哦,公台言之有理,我这便安排人手秘密送嫁。”
“大善!”吕布一心想着他的扬州牧,却未曾发现陈宫这一笑,笑的何其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