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旁边一位灰袍汉子拿起酒杯斟酒道:“小郎君,你敢上来问我们要人,我敬你是条汉子,吃了这杯酒就走吧,将来若你有机会去濮州,我王某当你是兄弟。”
郑颢接过他手中酒杯,问道:“濮州?难道你是王仙芝?”
王仙芝显然很诧异:自己第一次来明州,生意规模也比其他人小,怎么这位小郎君会认识自己?
他大鼻子小眼,样子看上去要比黄巢年轻许多,却少了些狠劲。他出来敬这一杯酒,明显是给郑颢台阶下,毕竟他们都不知道,郑颢代表的是哪一方。
他抱拳道:“在下正是王仙芝,不知尊驾如何认得”
“我只奉劝各位,站在百姓一边,你错了也对;坑害百姓、伤害国家,你对了也错!为何王刺史会包容你们这些野盐官?是因为他心里装着百姓又无力改变,希望借你们的手,让百姓吃上便宜的盐。
你们以为,老刺史是让你们这些违法当诛之人,坐在这里喝酒吃肉,商量怎样让自己利益最大吗?小富则安,难道你们还想要这天下?打得了天下,你们坐得了天下?
若你们只顾算计着如何与贪官勾结,那与官商有何区别?一旦朝廷税收不足,后果就是再次提高盐铁茶税,这样受苦的是谁,你们想过吗?
不为天朝百姓计,与贪官狼狈为奸,今天我要裘甫偿命,你们谁也拦不了。”郑颢说完,阿哲、阿砚便往裘甫身边走。
黄巢、王仙之这些人本来就有些武功,大家都出手拦他们,他们也没这么容易靠近。可就是因为郑颢刚才那一番话,让他们无法出手。
毕竟裘甫为虎作伥,杀平民在先。
裘甫知道,这位郎君有备而来,说了这么久,也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他是东道主,二楼还有不少自己人,不可能束手就擒。
他咬牙将桌上杯子一摔,墙边和几个墙角站着的人都动了。裘甫以为大家会帮忙拦着,没想到,退得最快的是码头、漕河那帮人。
当然,也有个码头的很快向他靠近,那是趁大家一动,就钻到桌下的陈九。个子矮点就有这个好处,钻桌底不费力。或是他潜水惯了,很快从桌下“潜”到对面裘甫脚边。
站着没动的是那几个“野盐官”,毕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可这时裘甫突然仰面倒了下去,慌乱间他向两边都抓了个空,一边是王仙芝,他刚才走出去敬酒了,一边是朱庆,他是宋州的盐贩子,可这时已经被阿哲一脚踹开。
裘甫还想抓住自己坐的条凳,却被阿哲踩住凳头,顺手抄起条凳朝正在扑过来的武士扫了过去。
桌下的裘甫还在挣扎,陈九猛的站起身,将桌子一顶,桌上的碗碟都向黄巢和曹大洪冲去,他俩顾不得看下面的裘甫,赶紧跳开。
早等在旁边的张夔冲了上来,一把匕首戳在裘甫的颈上,两人将裘甫反剪拿住。
不过在几息之间,裘甫已被制服。他的人也都茫然住手,大家把眼光都投在黄巢身上。黄巢冷静问道:“尊驾已拿住裘甫,是否要将他送官?”
这时候送官,不算人赃并获,最多是打板子就能放人,这位郎君也没有办法。
“送官?那是当然,我这就送他下地府见判官!”
郑颢从被他打晕的武士手上捡起一把剑,朝着裘甫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