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目瞪口呆,第一次见这么贪酒之人。
柳氏愣了愣,唉声叹气:“孩她爹,你咋就戒不了这口酒,你还伤着呢。”
江橙儿被江酒鬼的样子恶心得直想吐,喝!让他使劲喝!喝到伤口发炎化脓,肚子烂个大窟窿,肠子往外淌才好呢。
江酒鬼躺下方觉得肚子钻心痛,刚清理差不多的的伤口,又因用力撕扯而冒血了,痛得他呲牙咧嘴,满头冷汗。
郎中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头认真叮嘱伤者不可以饮酒。
江橙儿这才看清了郎中的脸,竟然是个少年,眉清目秀,目测比她大不了几岁。这么年轻的郎中并不多见,不知道医术如何。
为了防止伤者再有过激行为,小郎中快速把伤处清理完,撒上金疮药粉,包扎起来,动作非常娴熟。
他留下一小瓶金疮药,让家眷给伤者每天换药一次。
“郎中,多少诊金,让我内人给你拿。”江酒鬼阔气的摆摆手,似乎自己腰缠万贯似的。
“五文即可。”小郎中轻声道。
金疮药并不便宜,按说五文的诊金不多,怎奈柳氏手中分文没有,这可为难坏她了。
柳氏急忙从房间里出来,把倚在外面门框上的江橙儿拉到堂间。
柳氏吞吞吐吐地说:“橙儿,你能不能先拿出五文钱,给你爹付了诊金?”
“不行,恕女儿不能从命,今天给他交了诊金,开了这个头就没一发不可收拾了。
闻到血腥味的吸血鬼,不把人全部掏空是不肯罢休的。”江橙儿坚决不答应。
“那怎么办,我们总得给郎中诊金和药费啊。”柳氏急得团团转。
江橙儿冷然道:“郎中是江老大和江老三请回来的,可以先让他俩给垫付,账记在江酒鬼身上。”
小郎中收拾完东西走出来,微笑道:“二位不必为药费忧虑,师父说救死扶伤是我们学医者的职责,遇到手头紧的患者,我们可以免费诊治,就当是锻炼自己的医术。”
小郎中眉眼间流露出来的纯善,和话语中的豁达,如同得道的僧人,令江橙儿生出几分敬意。
教导徒弟不为牟利,只为医治患者疾苦的师父,更是令人佩服。
江橙儿对娘点点头,柳氏硬着头皮去跟江老大借钱了。
“小女子名江橙儿,请问郎中尊姓大名。”江橙儿浅浅行了个礼。
听到“江橙儿”这个名字,小郎中眼睛一眨,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眸中笑意加深。
他抱拳回道:“在下空青,江姑娘,幸会幸会。”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相对于刚才的客气,空青更添了几分热情。
江橙儿没有多想,以为是两人互报了姓名,多说了两句,自然就少了几分生疏感的缘故。
“江姑娘,你们村这么大,一个郎中也没有吗?”空青貌似不经意地问。
“以前有个从外地来的老大夫,为人和善,医术高明,经常免费给村民赠药,深受村民的敬重。
他有个孙女和我同龄,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惜两年前,这爷孙俩突然离开了,村里再无郎中了。”江橙儿慢悠悠的讲着。
“我要向那位好心的老大夫学习。”空青抿嘴乐呵,语气里似乎还有一种自豪感。
柳氏紧紧捏着五个铜板回来了,江老大没好气的给了她三个,江老三扔给她两个,凑足了五文钱。
江橙儿的视线落在娘额头,趁机请空青给娘看看,有没有办法消除这道毁坏容颜的伤疤。
空青摇摇头,据他所知,目前尚无良好的祛疤药。
他留下一瓶多少能淡化疤痕的药膏,可以每天坚持涂抹,看看效果。
江橙儿问空青药膏多少钱,他说不收钱。
江橙儿有些尴尬了,也许刚才不该和他聊天的,有为了免费而套近乎的嫌疑。
江橙儿不知道价格,猜测这药膏比金疮药贵些,于是拿出十文钱,连同那五文,一并交给空青。
空青无论如何也不要,最后江橙儿把钱硬塞进了他的药箱中。
空青走后没多久,苹儿抄着双手从外面跑回来,兴奋得小脸通红,进了里屋,从袖子里倒出十五个铜钱。
柳氏惊呆了:“苹儿,你从哪里捣鼓来这么多钱?”
苹儿说是一个郎中模样的大哥哥,让她捎回来给大姐江橙儿的。
江橙儿和柳氏面面相觑,没想到空青小郎中竟然把药费,用这种方式还了回来。
“快跑去还给人家,咱们虽穷,但不能占别人的便宜。”柳氏急忙吩咐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