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张氏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一边,可是,等她看清那里,却傻眼了,炕上空荡荡的一片,哪里有人。
“她刚才明明在这里的,这是怎么回事。”张氏急道。
田老二一跺脚,赶紧出去寻找。
他们这么一闹腾,田家的人也都惊动了,纷纷出来打听情况。
姜婉白也醒了,她看了看睡在一边的婴儿,心中顿时暗叫不好,一个母亲,竟然将自己的孩子抛下,“快点出去找,尤其是河边、树林什么的,一定要仔细找。”她急道。
众人本就心里没底,姜婉白再这么一说,他们也立刻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都急忙出去寻找。
没过一会儿,田老四就惊慌的跑了回来,“娘,不好了,那女人,那女人她……”说到这里,田老四睁大了眼,好似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她怎么样?”姜婉白的心嘭嘭直跳。
“她,她,她上吊自尽了。”田老四张了好几次嘴,这才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上吊了?”姜婉白的脸也是一白,几个小时前还鲜活的一个人,说死了就死了,如果不是发生在身边,谁敢相信!
“在哪呢?”压制住心里的慌乱,姜婉白急道。
“就在村外的那座小庙,二哥他们都在那里呢。”
“走,我们也去。”姜婉白说着,带着田老四就直奔小庙。
破败的小庙前,田老三夫妻好似被吓住了,惴惴不安的站在一边,赵氏要好一点,有些同情的在那里打量着,王氏跟田老二则守在尸体旁边,满脸的悲切。
孟大夫也在,他此刻正蹲在尸体旁边,检查着尸体。
孟大夫这样,难道人还有救?姜婉白心里浮现出一丝希望,赶紧来到小庙前,朝里面看去。
只一眼,她就赶紧别开了脸,那紫涨的面皮,吐出的长舌,还有暴起的眼睛,都吓人的很,怪不得田老四刚才说话都不利索了。
心里知道,这人肯定没救了,姜婉白还是问了一句,“孟大夫,她怎么样?”
孟大夫见姜婉白来了,赶紧站起了身,来到外面,压低声音对姜婉白道:“人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身体都凉了。”
真切的听到这句话,姜婉白有些惊愣。
“对了,她的旁边,发现了这个。”孟大夫说着,拿出了一块青布,青布上,用鲜血写着一些字,如今血迹已经干透了,锈红色的字迹在青色布上,显眼异常。
这女子竟然还识字?姜婉白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然后看向那些字。
这是阮竹琴写的遗书,内容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简单说了一下她的身世。
她爹是村里私塾的老师,而他的丈夫,则是她爹的学生,她跟他丈夫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便结为连理,并且有了筠儿,家里虽然不富裕,但却很快乐。
她的丈夫学问很好,在县里很有名气,她们一家人的愿望就是他丈夫能考取功名,光耀门楣。这里,还提到了她丈夫,姓狄,名伯休。
可是就在这时,祸从天降,一场大水使得他们家家破人忙,而她更是如同坠到了地狱里。
写到这里,阮竹琴没有再写下去了,而是写到了第二件事,那就是托付田家照顾她儿子,还有就是请求原谅她给田家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可是她被歹人侮辱,实在无颜苟活于世,现在,她要去向她丈夫请罪。
至于田家的恩情,她生前无法报答,死后结草衔环也会报答。
最后,她提到,她不想筠儿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娘,她只希望他能平安快乐的长大,于愿足矣。
看完了这篇满是血与泪的遗书,姜婉白隐隐有些后悔,她只想到了不想让田老二纳妾,却没想到,这女子如此可怜,她做的那么决绝,可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若是她没那么生气,能静下心来处理,没准就能发现这一切,再好好的开解这女子一番,她也未必会走上这条路。
哎,悔之晚矣!姜婉白的脸色很不好看。
孟大夫也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见状,赶紧劝说姜婉白,“这件事不能怪你的,这女子跟她丈夫感情那么好,又是个贞烈的人,受到侮辱,只是为了她的孩子才没有走那一步。
现在她的孩子有了依靠,她就算现在不选择这条路,过些时候也……
而且,我看了她的病,她这病可不大好医。
她病了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病情反反复复,不但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又拖垮了身体,再加上心情郁结,邪气入体,五脏俱损,就算勉强保住了性命,用好药、好食调理,后半辈子也会病痛缠身。”
孟大夫说完,见姜婉白还是愁眉不展,他长叹一声,道:“是这女子欠你的,而不是你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