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既能不夜,白日便更是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热闹。
而这一日的热闹似乎都聚集在了城南处,百姓们拥着宽阔的大道,都是往城门处挤去,但却始终没人越入官道一步。
未时三刻,依照风水先生的推算,是个吉时。
而此刻吉时已到,城门脚下的将士擂起了皮鼓,城楼上便随即响起了号角声。低沉得令人心悸的呜嗡声响远远传开出去,直达城外不远处一众将士的耳中。
城门口的百姓也随之开始躁动,伸长了脖子张望着,仿佛生怕错过什么捡便宜的机会一样。
那一队人马开到了城门处,静静等候着入城,竟是纹丝不动,连头也不歪一下,显示出纪律严明。
而当头的,正是铁衣在身,关刀在手的穆兰贺。只见他轻轻一拉缰绳,身下的战马便踢踏着碎步,朝城楼里行去。
守城的将领朝他行了一礼,恭敬道:“末将参见都尉。”
其实按照大宋军制,一城守将虽官职不高,但实权却是很大,未必就要看谁的脸色行事,这是朝廷所赐的权力与威信。但这将领还是给足了穆兰贺这个将军之子的面子,做足了礼数。
又听他耐心解释道:“穆将军,依照我大宋军律,凡编军进入非驻守地之城池,皆不得携带兵刃。参将以下者,还需卸甲。所缴兵刃铁衣,末将定会妥善保管,这点还请将军放心。”
“另外,将军和左右侍卫可携带佩刀。”守将说着,目光只在穆兰心身上停留片刻,便接着道:“这位小穆将军…自然也是可以的。不过,穆将军的关刀恐怕是不能带入城中了。”
“明白。”穆兰贺点了点头道,“照办吧。”
一旁的下属得命,传令弃甲缴械。不消片刻,铁衣长戟,弓箭宋刀等一应甲胄兵刃便整齐地码放在地上,等着守城的将士收取。
那些守城之人毕竟不比久经战场的边军,为他们气势所压迫,竟莫名有些胆怯起来,额头上冒出了丝丝冷汗。
忙完了这一切,这一行自边境而来的将士才缓缓开入城中。
而迎接他们的,是无尽的欢呼与拥戴。夹道的百姓争先要一睹将士们的真容,看一看传闻中的“战神”到底长什么样。
在大宋国,尤其是像长乐这种与边境离得近的城池,边境战士的不败传说在百姓眼中便是犹如神话一般的存在。虽有夸大的成分,但鲜有败绩,保得大宋国南方边境长久安宁的镇南边军确实有资格拥有这份殊荣。
而那拥挤攒动的人头当中,便有三颗属于苏异三人。
谁知穆兰心眼尖得很,千百人中,一眼便看到了苏异。她心头微喜,然而正要再仔细看时,却又找不到人,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背影。
人群中,苏异已经连忙拉着两人躲了起来,猛拍赵越的脑袋,怒道:“都怪你,好死不死,非要过来凑热闹。死胖子那边没你事了吗?就开始掉以轻心了?”
他知道穆家兄妹是要到长乐来的,但却没想到这两人搞出这么大阵仗,还有那穆兰心的眼睛竟比斥候还要厉害。
赵越满脸无辜道:“死胖子作为长乐最富的商贾,自然要去迎一迎这大人物了。谁曾想,这大人物里面竟有你风流债的债主。”
“什么风流债,你舌头还想不想要了?”苏异说着,便作势要去撬他的嘴巴。
赵越随意挡开了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不是我说你…作为一个男人,能不能有点担当?若是你真欠了风流债,大大方方去还便是了。若是没有,那你又怕什么跟人家姑娘见面呢?”
“你说得虽然很有道理,但是我要揍你是不会跟你讲理的。”
“你这就不厚道了…”
苏异总算饶过了他,叹气道:“总而言之,还是能不见就不见为妙。”
“这是为何?风流债那么重吗?”赵越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