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温是个儒雅的人,即使人已到了中年,但外表依旧俊朗,与那些年轻公子哥相比都是不遑多让。
此时夜深,月府的书房里还燃着烛火。
这个儒雅的男子正在书案前读着什么书册,一边做着批注,一边听身旁那脸带倦意的管家说话。
“红荳失手了,还险些被杀。”那管家说道。
“说清楚点。”月至温头也不抬,只是执笔的手微微一顿,说道:“是力战而不能敌,险些被杀。还是别人有意饶她一命的险些被杀,这是很不一样的。”
管家有意偏袒红荳,但月至温显然没那么好糊弄,只能无奈道:“是力战不敌后,苏公子手下留了情。”
月至温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怎知他是留情,还是不敢下手?”
管家不敢也不愿参与到对这事的评论中去,便是圆滑道:“大人的面子,谁敢不给。”
月至温微微摇头,不知是何意,又道:“还有什么细节?”
管家犹犹豫豫,终是说道:“苏公子临走前还说…”
听他说话慢慢吞吞,月至温哪会不知道缘由,便是直接放下了笔,盯着他道:“说,别支支吾吾的。”
“他说,不管是尚书府,黑水城,还是朝天阁,只要有机会,便一定会取了瑶大家的性命。”
月至温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点点头道:“这家伙算是记恨上我了,却又不敢令我太过难做。不杀红荳,也是这个意思。既想遂了我的意,划清界限,又要给我惹些麻烦…真是一个矛盾的家伙。”
“那瑶大家…”管家忧心道。
“你怕他日后当真会回来杀了小瑶?”月至温问道。
“难道不会吗?听说这苏公子…时而会有些反复无常,否则也不会将王庆祥钉死在一口诡异的棺材里面了。”管家说到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光是听描述,都觉得心里有些发毛,更别说在现场亲眼目睹万庆祥的死状会有多瘆人了。
“我是怕…若是瑶大家身边只有一个红荳,难免会不太稳妥。”
“不会。”月至温却是笃定道,“他不会对小瑶动手。”
“大人为何如此肯定?”
“小瑶身上有双儿的影子…不,是双儿的性格有很大一部分是从小瑶身上学来的,这样说更准确些。”
管家恍然大悟,又听月至温说道:“你倒是对小瑶挺上心的嘛。”
“那当然。”管家坦然笑道,“咱们府里有谁不喜欢瑶大家呢?她的琴音,就连七弦圣手都是赞不绝口。属下还等着瑶大家日后回京时,能有幸再听她奏一回曲呢。再说都是府里的人,又是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多关心些总是应该的。”
“你这么说,倒是显得我不够关心小瑶了?”月至温冷哼道。
管家熟悉他脾性,察言观色,知道这是玩笑话,便是说道:“属下不敢,大人对瑶大家的好,那是有目共睹的。”
月至温陷入了沉默,盯着烛火入神,似乎是在想着远在长乐的钟沁瑶。火光稍一摇曳,才将他的思绪带了回来,听他叹道:“什么瑶大家…看你们一个个把她给惯的,小小年纪便得此尊称。”
“她始终就是个少年老成的小姑娘罢了…就算再怎么老成,也是少年。你们呀,多盯着点吧。”
听他这是有些松口的意思,管家便是连忙附和道:“大人放心,属下明日便遣多些人过去。”
月至温点头,又是沉默许久,才终于开口问道:“小姐那边,有没有消息了?”
管家如临大敌,小心翼翼道:“有,现在…已经到两浙一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