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徇顿有点头皮发紧,黑着脸没好气道:“我胆小?
你看见一条鳄鱼对你两眼放光、口水直流,不亚于是看见了一顿行走的午餐,你来试试?”
苏羡也不由回头去看了来来一眼,却仍是觉得它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天真纯粹,道:“挺可爱的啊。”
只不过那嘴套子套着的嘴角下面,似乎流出了一些液体,把地面都滴湿了…… 夜徇问:“你看见它那么长的口水了吗?”
苏羡若有所思道:“以往它对别人倒是没这么谗过,应该是你自身的问题。”
夜徇道:“我发觉你们一家人都特别有气死人的本事。”
苏羡实事求是地讲道理道:“你死了吗?
从你的话来推论,你没死,要么就是我们一家人气死人的本事还不够,要么就是你不是人。
如果是前者,那么你那句话本身就是一句谬论。”
夜徇冷笑道:“那这大过年的,你找我来就是给我一顿气的?”
苏羡道:“我找你玩的。”
夜徇道:“你想怎么玩?”
苏羡:“现在就很好玩。”
夜徇:“……” 其实抛开当初夜徇作为和亲皇子的身份,苏羡和他还是很过得去的,毕竟两人曾在这宫里磕磕绊绊地相处了几年。
所以苏羡很高兴这次看见他,年后无事,就叫他进宫里来聊聊天。
夜徇心里那股郁闷劲儿又上来了,道:“我可能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苏羡道:“此话怎讲?”
夜徇看了看他,想着他将来会是大楚的皇帝,趁着他还小,还可以试着对他强行思想灌输,便另起了个话头道:“你觉得当皇帝最重要的是什么?”
苏羡眯了眯眼,很明智地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夜徇道:“当然是百姓安居乐业,天下海晏河清。”
苏羡道:“这好像是最基本的,不是最重要的。”
夜徇道:“那你觉得是什么?”
苏羡面容平静,无形之中却有一种魄力,道:“天下霸业。”
夜徇愣了愣,道:“当皇帝要有一颗仁爱厚德之心,老想着争霸天下算什么英雄。”
苏羡道:“你的前提是当皇帝,不是当英雄。”
夜徇道:“这些谁教你的?
你爹娘灌输给你的?”
苏羡道:“不想一统天下的皇帝不是好皇帝。
这是觉悟。”
夜徇突然间发现,这家伙的野心比他娘更甚…… 夜徇拧着眉道:“邻邦友好,彼此往来,两国皆太平,这难道不是很好的状态吗?”
苏羡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夜徇看着他,一时竟接不上话来。
苏羡又缓缓道:“你问的是当皇帝如何,你不是皇帝,我现在也不是皇帝,说说而已,你不必紧张。”
夜徇神色复杂,道:“我看起来紧张了吗?”
苏羡看了他一眼,道:“你自己觉得不紧张就好。”
后来殿上就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