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颤抖着穿好王服,“她受不受宠是寡人的事,无需前辈多问。”
尉缭缓步上前,踢走了子婴的鞋子。
“为一女子亡国,秦王想学周幽?文王忍恨,可食亲子之肉羹,这点道理都不懂?”
“为一人而失大利非明君所为,是我所为。”
子婴有些眼花,身体不稳栽倒在地,伸手触向鞋子。
尉缭背着双手走到子婴前方,再次将鞋子踢走。
“知道老夫为什么任由秦王昏迷三天,都没想过叫醒吗?这个时辰,追不回来了。”尉缭淡淡道,“真以为当君王那么容易?”
子婴倒在冰冷的地上,失去全身力气。
“秦王稍后吃一些粟粥,恢复体力再发兵到汉中郡,守住巴蜀出入要塞。等待栎阳的细作传递给吕雉消息,重创巴蜀军。”尉缭说道。
“把人追回来再说”
“重创巴蜀军后,重回咸阳,让李信统领和杨骑将练兵衍阵,招兵买马壮大秦军实力。”
“人不能给冒顿”
“再学着孝公发布求贤令,招贤纳士。有汉中关中之土为保障,足够秦人丰衣足食,秦军养精蓄锐,重铸当年的秦国。”
“这些寡人都会做,非要追回虚怜媞不可”
油灯燃尽,漆黑的议事堂内悄无声息。
尉缭漆黑的眼睛盯着子婴,“秦王又一次让老夫失望了。”
子婴四仰着躺在冰冷的地上,眼中泪光闪动,“或许寡人不是合格的君王,但寡人有寡人的信条,这世上还有宁可身死国灭也不能做的事吧?”
“混账信条。”尉缭喝道,“对君王而言,身死国灭便是彻底的失败,没有任何可以开脱的理由。为了国家的存在,可以牺牲任何人。寡人这个称呼,可不是谁能叫的。”
尉缭望着窗外,“老夫能感觉的到秦王不属于这里,但这里是秦国,大秦国君只有一条路可走——始皇那条路。”
“寡人懂了”
子婴思索半晌,无奈长叹,“麻烦尉缭前辈派人送来粟粥,一切全按前辈说的做。”
“懂了就好。”
尉缭饶出议事堂,挂满笑意的虚怜媞正抱着削玉刀站在门外。
“那些话,本宫都听到了。”
“听到就好。”尉缭沉声道,“秦王若是不得到教训,总会想着不切实际的谋略。为了秦国,为了秦王,麻烦夫人尽快离开秦国吧。”
“本宫会的。”
虚怜媞已然带好行囊,走远几步忽地回头。
“本宫有一事也要麻烦尉缭前辈。”
“请讲。”
虚怜媞将刀扔在地上,苦笑,“本宫从来没想过当单于,那些话只是气恼秦王心疑故意说的,若是有机会还望前辈转告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