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一旁伸出了一只大手,稳稳地拖住了江一山的胳膊。
江一山性子驴。
也没回头看人,直接就用胳膊肘一怼,“给我闪开!”
还是要砸王铁柱。
只听着身边一声低吼,“一山……”
声音不大,也没有下文,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江一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间就没了脾气,扭头一瞧来人,声音就自自然然的压低了,“爹,你怎么来了?”
爹?
不错!
江天来回家了。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半个村子的人都在看热闹,能没有人通知他吗?
江天来原本还在地里干活呢,一听远远的有人喊,“江叔,快回去看看吧。王宝芝带人在你家闹呢”
他立刻扔下手里的锄头,三步两步的往回跑,刚挤进大门,就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江天来怕儿子闯祸。
赶忙出手把他拦下了。
又大步走到王宝芝的对面,伸手一扯她的胳膊,向着大门口一推,“你给我出去!”
王宝芝的身子踉跄了几步,眼疾手快的一幅大门框,这才没跌倒,“好你个江天来,你敢动手打我?”
“就打你了,怎么着?我也是土埋半截的人了,我不怕你讹我,大不了,咱们俩就对命。一命换一命,反正我不亏。”
这话说的霸气!
王宝芝一听人家要“对命”……
也不敢再闹了。
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大黄一看主人回来了,立刻夹着尾巴跑过来,在他的腿边亲热的挨蹭。
江天来目光凛冽的瞪着王宝芝,“干什么这是?她王姨,你有话不会好好说?挺大个人了,带着一帮孩子和狗在院子里闹,也不嫌磕碜!”
“我磕碜啥?”王宝芝大萝卜脸不红不白,拐着一条腿,囫囵的捋了捋头发,拽了拽衣角,“江天来,你回来的正好,你今天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跟你没完!”
话虽然这么说。
她却畏惧着大黄的凶猛,也不敢往前靠,只站在大门边虚张声势的叫嚣。
江天来淡淡的……身上是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小褂,袖口还细密地打着两处补丁。
他的年纪还不到50岁,五官和儿子几乎是如出一辙,本该算是壮年,可由于生活的沧桑,眼角和眉心都已经有了皱纹,鬓角的头发花白,背也有些驼了。
沧桑?
不错!
江天来的人生并不是很如意……
年少丧父,寡母带着他一起生活,全靠采药为生。
后来,动荡的日子来了,私人买卖药物被取缔了,没有了进项,日子越过越苦,母亲和妻子相继病逝,只留下了他和三个孩子。
江一山,江一水上面还有一个大6岁的哥哥,大名叫江海。
江海懂事……念及家里的生活拮据,还没成年,就偷着出门賺钱,可惜一去不回,就此失踪了,连个音信都没有,也不知道死活。
江天来默默的承受下了这些不幸。
为了怕后妈虐待孩子,也没再娶,单身了十多年,含辛茹苦的把双胞胎带大了。
就是这样的人生,造就了他沉默寡言型的性情!
然而……
他虽言语不多。
却是哑巴吃饺子!
心里特有数!
不说话便罢,一说话就掷地有声,为人看似老实,其实真要发起火来,村里的人还都挺怕他。
别的不说……
江一水七岁那年,村里有个木匠检举揭发:江一水压根就不是江天来亲生的,而是京都一个有名的大资本家和大特务的女儿,口口声声还说有证据。
县里来人调查了,吵吵八火的像真事一样,要把江一水带走。
江天来知道了。
也没多言语。
直接抄起家里积酸菜的大石头,到了木匠家,瞪圆了眼珠子,“啪”的一声,就把人家的锅砸了,“你个瘪犊子,哪只眼睛看见我女儿不是亲生的?我让你瞎咧咧!你再敢抹黑她的身世,害她吃苦受难,我砸的就不是锅,我砸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