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她身后的侍女见状不由一惊,连忙开口唤住她。
可是沈辛茉哪里听得?只一心想赶去对面的四方亭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溪水不深,只及沈辛茉小腿处,只是水底铺了各色卵石,有些硌脚,但此时沈辛茉也顾不得这些了。
秦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沈辛茉涉水而来,眼睛盯着那四方凉亭,眉头微蹙,神色焦急。
“你干什么?”秦晔不解出声。
沈辛茉听到他的声音,立时在水中停住,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他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沈辛茉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前走,反正鞋袜都湿了……
“出什么事?”秦晔疑惑道。
“亭中那般狼藉,我还以为你被人打了呢。”
秦晔看了一眼亭中那乱七八糟的样子,确实像是打斗过,旋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看着沈辛茉,“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弱?你怎么不想着是我打了别人呢?”
说话间,沈辛茉已经走上岸来,刚要抬眸去看秦晔,却见眼前人影闪过,秦晔已经来到她的面前,还不待她说什么,秦晔已经将她拦腰抱起。
天旋地转,沈辛茉觉得自己脑子都晕了,抬眸愣愣地看着秦晔,不知他这究竟是何意。
秦晔低头对上她清亮的眸子,“难道你想穿着这一身湿了罗裙和鞋袜吃完这顿饭?”说罢,声音转而温柔,“我带你去换衣服。”
“我自己……下来走就行。”有些事情似乎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以为我出事了,就这么着急?连桥都顾不得过,就这么淌着水就来了?”
“殿下毕竟帮过我,换成是玉婕或者是李公子,我也会这么做的。”
秦晔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片刻之后才无奈地道:“今天是我生辰,你就不能说些让我高兴的话?哪怕是骗一骗我呢。”
沈辛茉很是意外,“今天是殿下的生辰?!”
“是啊,我跟松亭是同一年生的,就连生辰都相差没几天。”
“那殿下你……”
“我什么?”
沈辛茉没有再说下去,她眼下再怎么愚钝,也明白五殿下对自己大概是有点什么。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之前那么讨厌自己,自己还曾经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两个人没成仇敌就不错了,殿下他怎么可能……?
还是说,他是见自己跟以前不同了,实乃是好奇心驱使,想要跟自己逢场作戏,就像跟之前的那些其他女子一样?
无怪乎沈辛茉会有此怀疑。她向来以为秦晔此人心地是不错,人品也可以,就是有个花心风流的毛病。
是以,沈辛茉沉下声音来,“没什么。”逢场作戏之事,自己可玩儿不起。
这锦芳园不愧是锦芳园,也不知道短短的时间里,婢女们是从哪里弄来的一套衣裳,料子一摸就知是上等的,上头的绣工也十分精致,一瞧就知不是凡品。
秦晔就在房间外面等着,见沈辛茉换好了衣裳和鞋袜出来,这才相携一起回到四方亭中。
亭中原本的一片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重新换上了一桌新的酒菜。
“方才不过是有一个痴心妄想的婢女做了不妥帖的举动来,倒是吓到了你。”
却原来秦晔一早就来这里等着沈辛茉,就再沈辛茉刚进来这锦芳园的时候,一个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婢女竟借着给秦晔斟酒的功夫,故意勾引秦晔,秦晔当时只阴冷地看了她一眼,她便被吓得手中一颤,酒壶的酒就洒在了秦晔的身上。
秦晔此人向来是有些洁癖的,偏那婢女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还想再搏一搏,当即取了自己的帕子伸手去擦秦晔身上的酒渍,秦晔哪里肯让她碰得,下意识伸手就将那婢女给推开。那女子哪里受得住秦晔这一推?踉跄着倒在了桌上,连累一众杯碟遭殃。
而秦晔身上那件被洒了酒水的外袍也被秦晔嫌弃地丢在了地方,自去换了一身衣裳。结果换好了衣裳回来,就看到沈辛茉那般焦急地涉水而来。
原来又是一桩桃花债,沈辛茉心中暗暗叹了一口,却陡然又想到另外一件十分重要之事。
“殿下……那之前的一桌酒菜……应该就不用我来出银子吧?”
这锦芳园里的一桌酒菜就贵得吓人了,这两桌都让自己掏银子的话,这得要出去多少银子啊,况且,之前被毁掉的那桌酒菜,自己连根筷子都没动过,这也要自己要掏银子,自己未免也太亏得慌了吧?
“怎么不用?今天不是你来请我吃饭吗?自然一切花费都由你来承担。”
沈辛茉干笑了两声,不再说什么,只专心吃起桌上的饭菜来,都是自己掏的银子啊,不多吃一些怎么对得起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看着沈辛茉努力吃菜的样子,秦晔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笑意,今年的这个生辰过得还算不错。
“今天是我生辰,你就没什么表示?”
正在努力夹菜吃的沈辛茉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呐喊:殿下,我都掏了两桌酒菜的银子了,您还要我怎么样?我眼下都肉疼!
“祝殿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沈辛茉笑着看向秦晔说起吉祥话。
“说两句吉祥话就打发了?”
沈辛茉苦着脸道:“殿下,我是真没银子了。您别看我是沈府的大小姐,我每个月也是靠拿府里的月例银子活着的,就算再加上书局给的月俸,我一个月手里也没几两银子。奉上几句吉祥话,您凑合听吧。”
看着她这般苦着脸装可怜的样子,秦晔忍不住一笑,伸手点在她微蹙的眉心,“你这是嫌我给你的月俸少了,变着法儿的跟我要银子呢?”
“属下哪儿敢啊。”
秦晔自然不是真的要跟沈辛茉要什么生辰贺礼,不过是逗一逗她而已,今日这个生辰已经是近些年来他过得最开心的一次了。想到晚上宫里还有一场满是虚情假意的生辰宴,他眉宇之间也不由添了几分厌烦之色。
沈辛茉肚子都吃得撑了,秦晔却并未吃多少,只是喝了几杯酒,偶尔动上几筷子,大多时候他都是在看着沈辛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