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李松亭这么站出来,不过是因为无人出来应刘玉婕的字罢了,为免场面尴尬,他身为此次宴会的主人家,自是得站出来应诗一首。
一直到坐在最末的姑娘也写了字,让帘外的公子们赋了诗,这‘点诗’游戏才终于结束,沈辛茉只觉得无聊。
好在,这一场游戏结束,也正到了饭时,婢女请众位公子、小姐们移步去同夫人们一起用膳。
这吃饭的时候,男女自然也是隔开的。
桌上的膳食也是十分应季应景的,大都点缀了菊花,菊花甜羹、菊花糕、炸菊花、菊花豆腐……
味道都还不错,沈辛茉吃得很开心。
她这边吃得开心,有人却不是很开心。
午膳用完,自然也都不急着走,夫人们聚在一起喝茶摸牌,年轻的公子和小姐们便各自散了三三两两,或闲坐聊天,或相携逛一逛花圃。
刘玉婕也拉了沈辛茉一起赏花,只是刚走了没多远,刘玉婕就道自己肚子疼,想上茅厕,让沈辛茉在此等一等她。
沈辛茉无聊赖,也便走到一旁长廊里坐了。她坐着的这个位置正好处在角落,背后又堆叠了几块太湖石,置成假山的模样。
是以,若是有人从背后走来,根本就看不见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辛茉才得以听到那两位小姐的对话。
听这两位小姐低声议论方才在席上的那些公子们,沈辛茉本来并未在意,也不好出声提醒这里有人,毕竟让她们知道了她们方才议论那些公子们的话,都被自己听到了,那多尴尬啊。
可是没想到她们说着说着竟说到秦晔的头上去了。
“五皇子那人……长得是很俊俏,只是可惜了……”轻叹一口气,语气之中颇多惋惜。
“是啊,这男人光长一张漂亮的脸有什么用?所有公子里,就属他最不学无术,偏脾气还不好。这要是嫁给他,以后还不日日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听说……他发起火来,连宫里的娘娘都敢打。”
沈辛茉啧啧摇头,谣言忒不可信,自己瞅着五皇子的脾气挺好的。
“况且,他还是个好色,听说他在青楼之中,一夜能招好几姑娘伺候呢。”
这两位显然并非是普通的朋友,彼此之间能说这般私密的话,显见她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亲近。
“天啊,我听说好多男人都在青楼之中染上了花柳病,那五皇子该不会也……”
“谁说得准呢,就算如今还未染上,那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说啊,谁嫁他谁倒霉。要不是他命好,一出生就是皇子,像他这样的男人,连安身立命的本事都没有,早就……”
沈辛茉再听不下去,至少殿下也帮了好几回,听别人这样非议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只听得她微微扬声道:“殿下,您怎么在这里站着啊?看您站了好半天了呢,在看什么?”
在沈辛茉看不见的假山之后,两个女子听了她的话,顿时面色苍白,殿下?今日来的只有五殿下一个皇子,还有谁能被称为‘殿下’?
难道殿下方才一直在后面站着?那她们两个说的话岂不是都被殿下给听到了?这可怎么办?五殿下若真是生起气来,要了她们的命也是可能的!
两个女子面面相觑,慌乱之下,最终选择先悄悄地离开。
沈辛茉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这才微微摇头,既然没胆子承认,为何又要在人背后嚼舌根?
玉婕这丫头是掉茅坑里了吗?什么时候出来?
沈辛茉站起身来,却未料到,刚站起身就看到面前站了一人,只见得面前此人微含笑意地看着她,“你叫我?”
“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沈辛茉惊讶,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我又不是白菜,什么叫‘冒’出来?”
方才那两位小姐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跟我来。”秦晔忽然道。
沈辛茉却不动,“我在这里等玉婕呢,殿下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是了。”
“你是想让我抱你走,还是你自己走?”
抱自己走?这里有这么多人在,那自己以后可真的是不用出门了。
“我自己走,自己走……”
沈辛茉只有屈从于某人的压迫,不情不愿地跟在他的身后。
秦晔一路将沈辛茉带到河边,这条河距离平远候府的花圃不远,当初之所以选在此处辟一处花圃,也是因为看中了靠近河边好灌溉的缘故。
河边泊了一条小船,岸边坐着的一个正在休息的渔夫,身边还放着渔网,显见是来这里打渔的。
只见秦晔走过去问他,“船家,能载我们在这河上游一圈吗?”说着,便取了一两碎银子给他。
“能,能。”船夫立刻喜笑颜开,一两银子啊,够全家人过一个月的了,就只是让自己载着两位在河上逛一圈儿,这简直跟天上掉馅饼也没什么区别。
说罢,秦晔看向身后仍站立不动的沈辛茉,“怎么不走啊?”
“我……我怕水,自从上次落水之后,我看到船都觉得头晕,还是算了,殿……”因顾及着还有旁人在这里,唯恐自己说出‘殿下’二字会吓到这位长者,沈辛茉连忙改了称呼,“公子有什么话就再这里说罢,莫要往船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