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她才彻底爆发开来,“曲初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明明说……”
“我要是说了,你会乖乖听话打点滴配合医生的治疗吗?”曲初溪并不慌张,将苹果切成了整齐的一块块放进水果盘里,插了牙签,递到她面前。
“啪——”
水果盘被愤怒的人推翻了。
“你哥哥现在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情切苹果!”知晓真相的琳琅有点歇斯底里。
曲初溪定定看她,“那你是觉得,我失去所有理智,冲到警方面前骂他们是一群废物才好?”
她咬了咬唇。
他也没有说什么,弯下腰将苹果捡回盘子里,又去冲洗了一遍。
琳琅半坐着,别开了脸,不去看他,接着一股沉重的压迫袭来,她被曲初溪紧紧拥着肩膀。
她似乎呆了一下,开始拼命挣扎。
“曲初溪,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对方却没放手,喃喃地说,“要是哥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是不是到最后只剩我一个人了?”
琳琅推着他脖颈的手也犹豫了下来,后来转移到他的背上轻拍。
“不会的,你还有我。”
一个月后,警方依旧一无所获,下海搜寻消耗的人力与物力是极大的,曲初溪代表曲家出面,放弃了委托。
灵堂上,前来哭悼的人很多。
曲初溪头一回换上了黑色的西装,臂挽黑纱,胸前别了一枝白玫瑰。他额前的碎发被拨起来,露出的眉目尚带着二十岁少年人的青稚,老一辈的人暗暗叹道,曲家是要败在一个只会斗鸡遛狗的少爷身上了。
而少年的俊秀面容是女宾们关注的焦点之一,他身后所代表的庞大财产同样令她们怦然心动。二十岁的少年痛失兄长,虽然说趁虚而入并不好听,但这绝佳的机会要是错失了实在可惜。
一时间,曲初溪之前交往过的女伴不约而同前来拜祭,打扮精心,顺便宽慰一下小弟弟受伤的心灵,如果能让他对自己有更深的印象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她们没想到的是,曲初溪反而对长嫂颇为依赖。
琳琅是曲锦文的未亡人,自然得担待起管理曲家、照顾丈夫弟弟的责任,葬礼一事也是由她主持大局。有人为了挑起曲家内部的风波,特地在曲少爷面前说长嫂的坏话,指控她取信曲锦文,无非是想要染指曲家的家财,说不定当家的就是被她这狐媚子给害了。
曲初溪有意无意的,把长辈们提点的话透露给了琳琅。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琳琅双眼漫起朦胧的雾气,她鬓间插着一朵白花,清铅素面,平添几分柔弱气息,“认为我是为了曲家家产而来,故意害你的哥哥?”
曲初溪低头看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现在该相信谁。”
他微微红了眼角,犹如刚失去父母庇佑的稚嫩小兽,无端惹人疼爱。
“嫂嫂,我能……相信你吗?”
曲初溪扯了她的衣角,又仿佛是在哀求。
曲锦文这个顶梁柱一塌,曲家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的肩膀上,曲初溪迫切需要找到一个可以无条件信任与支援他的人。
“当然。”琳琅毫不犹豫地说。
曲初溪笑了起来,脸上堆积的多日阴郁一扫而光。
“谢谢你,嫂嫂。”
弟弟好像一直没有发现,他不但攥着琳琅的衣角,还明目张胆牵住了她的手。
琳琅委婉提醒了他的举动不妥。
“你是长辈,我亲近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曲初溪很坦荡地说,“既然我们心里都没鬼,用得着怕别人怎么看吗?”
琳琅心想,这个小子的段数似乎高了很多。
睁着眼说瞎话的能力越来越牛逼了。
她趁着人外出之际,从客厅桌子下垫着的杂志找出一把圆弧形钥匙。
那是曲初溪房间的。
她始终怀疑,男主的失踪或者死亡,跟他丧心病狂的嫡亲弟弟有莫大的关系。
调查方面的进度一直在原地打转,琳琅也只好亲自上阵了。
不比哥哥的干净整洁,弟弟的房间绝对属于终极狗窝级别,幸好他没有将私物跟袜子四处乱丢的习惯,不然琳琅觉得辣眼睛的程度会更深。
床上有几套未拆开的西装,吊牌也没剪,此外就是一大堆新买的言情小说了。
封面做得很精美,还一摞整齐放着,琳琅蛮有兴趣瞅了眼书面。
“我被一只帅鬼潜了。”
“想做总裁的小甜心。”
“上将与我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你是我的小宝宝。”
“……”
还真是应有尽有,种类丰富。
作为长辈,琳琅很贴心为看脑残恋爱漫画的弟弟开脱,也许是最近他在公司与学校来回地跑,整个人心力憔悴有点苦,只能靠这些来养养眼洗洗脑让生活甜一点了。
她很快丢开了小说的事,专心找起证据来。
“哒哒哒——”
有人走上了楼梯。
脚步声轻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