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女主,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听说她最近很活跃,周旋在王侯贵族的车马间,与荆国公的儿子打得火热。琳琅并没有放太多心思在她的身上,跟王朝的顶尖势力交锋,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令她惊讶的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竟然不是父,而是子。
琳琅正倚着栏杆,拿了一些碎屑喂着水池里的锦鲤,不经意抬头,对面静立着一道玉树般秀挺的身影。
“你们先退下吧。”
琳琅挽了挽滑落手肘的披帛,屏退了环绕的众人。宫婢们没有丝毫的异议,一个个井然有序退了下去。
看到这样的场景,燕昭烈的眸色瞬间深黯。
他再也不能说服自己,琳琅是被迫的。
她心甘情愿当了别人的皇后,并且早有筹谋。
“为什么?”
二十岁的青年走过来,离人不到三步的距离停下了,嗓音透着疲倦的嘶哑。
经过了官场风波的倾轧,洗礼了烽烟战争的惨烈,那残忍的程度,都不及她这一场反复无常的背叛。
琳琅继续坐着投食,皓腕纤细,套着一支新镯子,这次是上好温润的羊脂玉。
“什么为什么?”
她偏着头,稍一使劲,细颈浮现淡青色的血管,精致而显得脆弱的美丽。玛瑙的耳坠子慵懒摇晃着,在日光下折射瑰丽妖冶的鲜红色泽。
说得敷衍,可这一瞬间燕昭烈是悸动的。
他见过她在燕国公前的柔顺讨喜,也见过她在高僧前盛开的艳色,甚至跟他在一起后,那偶尔泼辣直率的性子也讨喜极了,他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得越来越深。
但所有的美色,也比不上这刻,她一手支着胭脂香腮,微微斜着身子,似笑非笑,风情万种。
就好像,他只是她碰巧想要戏弄的猎物。
一旦狩猎结束,猎物也就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燕昭烈为这个认知感到恼怒,他长腿一伸,直接搂住人的长发,惩罚啃咬那两瓣薄薄的妍丽桃花。
琳琅没有拒绝,却也没有顺从。
哪怕他已经是意乱情迷,对方的双眼始终是冷静理智的。
世子爷愈发来气了,力度加重,在雪白如冰地的颈子上咬出深红印子,没几天是消除不了了。
他是故意的。
对方非但不生气,语气带着不可捉摸的轻笑。
“你在生气?你有什么可生气的?就因为你是男人,是国公府的世子,所以一出生就被赋予了天之骄子的身份,凭借自己的喜好,随意猜度、轻慢别人,轻飘飘就主宰了别人的命运。”
青葱般的手指从黑发穿过,她笑得更加温柔多情,“还记得你爹娶我的那一天吗?你不喜欢我,就可以尽情欺辱我,欺辱一个即将成为你母亲的女孩子。到了后来,你终于喜欢我了,不顾一切带着我去私奔,看上去很美好,事实真的如此?”
“真相总是不堪的。你说的珍爱我,不过是把人占有,做你附属品,困在只有你的狭窄天地里。所以,我连留下一个不属于你血脉的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不是的。
事实不是那样的。
他只是害怕她跟那个女人一样,因为孩子难产而死。
与其冒着那个永远失去她的风险,他宁愿狠下心来,清除威胁她生命的障碍。
燕昭烈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琳琅伸出一根手指,以情人的缠绵姿态,抵住了他的嘴唇。
她嘴角微勾,“这世上有很多种的女人,有的想要过安稳的生活,相夫教子,平淡到老。有的呢,愿意在强者的眼前做小伏低,以图一生的荣华富贵。你猜猜,我属于哪一种呢?前者还是后者?”
那根手指在他的唇间辗转流连,只听见她叹息着说,“真可惜,正因为我两者都不是,所以你永远都无法满足我的要求。”
“女人的这双眼,这张嘴,这身体,除了取悦男人,还有别的用途,比如说辨识人心,舌战群儒,比如说,逐鹿天下,问鼎九州。”
她手指一划,点在心口,那丹红的指甲如眼波一般勾魂妖娆。
“这里,装得是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