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国,朝辞宫。
九公主的闺房。
太阳已经晒屁股了,红楼国九公主才懒洋洋地从香榻上起身,一头长发乱成一锅粥,清秀的面庞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一个婢女端上洗脸水,另一个婢女端上漱口水,后边还有端丰盛早餐和稀奇小玩意儿的,各种哄各种伺候,可公主仍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近身婢女:“九公主,您都在外头玩那么久了,好不容易回了宫,也该收收心啦。外面多危险啊,那么多男的”
九公主抬头看了她一眼:“男人很危险?”
心想宫中虽说都是太监,但宫中其实才更危险好不好,各种宫斗,各种权力斗争,尔虞我诈,再加一条伴君如伴虎,亲爹也不例外。
“是呀,”婢女说,“男人当然都是危险物种了,公主长得这么美,身份又这么高贵,干嘛老穿得破破烂烂往外跑啊?万一有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对公主殿下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九公主春辞想,唉,可惜人家一点心思都没对我动,我倒是希望那个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呢:“外头虽然麻烦事多,但有很多宫里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好玩的,好吃的,还有很多乐子,要不下次我也带你出去玩玩?”
“嘘,这样的话要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去,殿下的名声”婢女接着说,“奴婢才不要去呢。咱们宫里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有?只要公主殿下开个口,奴婢掘地三尺也给殿下全找来,在宫里锦衣玉食平平安安的多好。”
这个婢女家里穷,毕生的追求就是进宫享受锦衣玉食,虽然干的是个伺候人的活儿,但如今也算实现梦想了,所以非常知足。
春辞的嘴张了张,眼神空洞地小声嘟囔了句“可是宫里没有他”。
“公主说什么?”
“没说什么,本宫还想再睡一会儿。”
说完扑通往后一仰,毫无气质地四仰八叉又倒回被窝里去了。
忽然,她又坐了起来:“对了,那个叫牛豆豆的婢女哪儿去了?她鬼点子最多最有趣,今日再教她来陪本宫玩一会儿?”
近身婢女脸色微微一变:“牛豆豆她”
“牛豆豆怎么啦?快说快说!”
婢女:“回殿下,牛豆豆失踪两日了。”
“啊?”春辞一个跟头翻了起来,“那还不赶紧派人去找!”
“皇宫这么大,上哪儿去找啊?应该是被宫里哪位主子看上,招去了吧。”
春辞绝望地放声痛哭:“我当个公主容易嘛我,像笼中的金丝雀一样没有自由!去哪里都要报备,去哪里都要带着一帮人,行不能摆裙,笑不能露齿,别说痛快爬树了,就是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都不行,好不容易有个有趣的玩伴还失联了555!”
近身婢女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什么?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还要痛快爬树?这是一国尊贵公主的基本配置吗??
春辞正自眼泪纷飞,一位衣着光鲜的男子款款步入屋内:“九妹,你又在闹什么?”
春辞看了她一眼,哭得更凶了:“堂哥你干嘛要把我抓回来嘛,就让我在外头浪多好,老娘快憋死了555!”
堂哥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作势要捂住她的嘴:“我的小祖宗,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没办法,只得答应帮春辞打听婢女牛豆豆的下落。
不久,堂哥回来告诉她:“那个牛豆豆死了。”
春辞大张着双眼,一字一顿:“原因?本宫要内幕”
身为如假包换的皇子,这是霍兰台生平第二次坐大牢,轻车熟路。
关押他的地方比当初山海国的地牢条件强点儿,不但没上大刑也没捆绑手脚,而且给饭吃。
这大概是因为行露想给他自己留条后路,万一跟霍齐光谈崩了,可以赶紧讨好霍兰台,反正这两头得占一头。
兰台被安排了个单间,伙食比其他几位的好一些,但他一箸未动,手一直按在心口。
好在,翠鸟还在。
因为担心皇宫中又有女眷惦记翠鸟的羽毛,残忍地用于做什么点翠饰品,兰台一直没让它露面。
此时四下无人,翠鸟灵巧地从他怀中钻了出来,小声鸣叫。
大概是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兰台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能听懂一些翠鸟的“语言”。
鸣叫声音高一点或者低一点,长一点或者短一点,都代表了不同情感和内容。
他认真听了一会儿,忽然低声开口:“予儿,你是在说,很怀念我们一起住云容山的日子?”
翠鸟点头,欢快地扇了扇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