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家也才发现,祝华予吸了那么多毒血出来,到现在却没任何异样;而兰台的面部表情柔和安宁,脸色一直很正常,并不像中毒发乌的样子,一时谁也无法解释,也没有时间弄清楚了。
总不能在这里饿着冻着,笑傲白问:“能走吗?”
霍兰台缓缓站起,虽然伤口剧痛,四肢无力,但走路好像还是可以的。
笑傲白和夜陵一左一右架起他,结果予儿板着小脸儿不高兴地把笑傲白推开了:“我来。”
笑傲白哭笑不得,这下被当成恶人了。可是公子在俺心里也老重要老重要的好不?
四下环顾,这里离跟意非酒他们约定会和的地方还远,并且天寒地冻,又有病号又有伤员,最好能找个老乡家里过夜。
又走出一段路,看到前方田埂边有间茅舍,里面透出温暖的橘色光。
笑傲白去敲门借宿,一对中年庄稼人夫妇来开门,抻着脖子上上下下打量他们。
笑傲白忙说:“我们是过路的,因遭遇劫匪,银袋都被抢走了,还有同伴还受了伤,所以落魄至此我们只要一口热粥喝,打地铺就行,天一亮就走,麻烦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
“大冷天的,快让人家进来吧!”
脸庞黑红、身板结实的男主人,探着脖子瞅了瞅所有人,然后热情地把门大敞。
女主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默默地去锅里盛玉米粥。
那粥里的玉米粒少得可怜,每只碗都缺了口,但怎么说也是冬夜里一碗热乎乎的汤水,下肚之后让身体舒服了许多,众人纷纷表示感激。
男主人说:“咱们红楼国的治安的确越来越不好了,赶路的十个有八个都被抢过,你们一定是碰上了马贼吧?”
笑傲白点头:“对对。”
男主人:“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丢了也就丢了,人没事最重要对了,你们有人受了伤?婆娘,快去拿些药来!”
矮胖的女主人嫌弃地看着不时咳嗽几声的风行纵,和需要包扎伤口的霍兰台,男主人则一直咧着大嘴笑得很开心。
祝华予只小小地啜了两调羹粥,其余都留给公子,反正她吸过他的毒,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不存在谁传谁了。
“予儿,你再喝点暖暖身子。”
“我不饿,你喝。”
她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身边,仿佛只要看着他,就不需要吃饭也不会冷似的。
兰台执意说,你不喝我也不喝,予儿才勉强同意分享。
大家各怀心事,没有太多可聊,也没有太大地方可住,一共就两间屋子加一间储物的小仓库。
男主人帮着搬茅草打地铺,打算他们夫妻一间小的,其他男人一间大的,为了方便,身为女眷的祝华予睡那间打扫干净的小仓库。
虽然予儿很不愿意跟公子分离,但总不能跟一帮汉子大铺同眠。而仓库又太小,无法一起睡下人高马大的公子。
更重要的是,等天快亮变回翠鸟的时候,让外人看见就不好解释了。
这一折腾就到半夜了,疲倦的人们很快进入梦乡。
然而这家的男主人睡得却很不踏实,一会儿爬起来一趟,一会儿又爬起来一趟,说是去方便方便。
男主人夜里每一次簌簌爬起来,农妇就也睁开眼,不言不语瞪着天花板。
当丈夫第四次爬起来的时候,农妇不瞪天花板了,她愤然起身,抄起一把擀面杖追了出去,无声而又狠命地抽在仓库门缝外偷偷摸摸向里张望的丈夫腚上!
寂静的深夜里传来男人杀猪般的哀嚎,还有女人忍无可忍的咆哮:“我让你看,我让你看!我打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死男人!”
男主人被追得捂着屁股满地跑,女主人腿短追不上,干脆转身一脚踹开仓库的门把火气发在里面!
所有人被惊醒,祝华予慌张地缩在角落里,头发凌乱,一脸的无辜和不知所措。她想后退,可是地方小,已经无处可退。
“你这个狐狸精,长成这模样天生就是为了勾引人是吧?白天不来还半夜来!你给我滚,给老娘滚得远远的,这里不欢迎你,到外面饿死冻死你活该!”
原来这家男主人本不是个好客的,甚至不怎么爱笑,但自从见到一行人中的祝华予之后,不但笑得无比灿烂,眼睛里还放着异样的精光。
深深了解他秉性的妻子,怎会不知道丈夫揣的什么花花心思?因此她早就对小美人充满了敌意。
如果不是丈夫一而再再而三地爬起来偷窥,把她惹急了,本来她还嫌被窝外头太冷,懒得起来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