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笑傲白跟自己实在太铁了,所以安检才能顺利通过。
正在霍兰台分神想这些的时候,笑傲白忽然拔下了脑后的簪子。
男人的发簪跟女人的不同。
女人的簪子是用来固定头发的,簪子一抽,一头青丝瀑布般倾泻而下,有时候(对男子)极具杀伤力;而男人的不是,盘好了再插进去,基本是个摆设,所以抽走了头发也不会散。
笑傲白举着锋利的簪子,面目前所未有的狰狞:“霍兰台,咱俩称兄道弟快二十年,今天就做个了断吧!”
不远处暗卫纷纷现身,兰台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兄弟间的事情要自己来解决,以多打少算什么好汉?
周围没人了。
“笑傲白,你吃错药了,发什么神经?”
一句话没说完,簪子已经刺了过来,而且对准的是兰台的心脏。
兰台成功搪开他的手腕。
“我是吃错药了,我这二十年来吃的都是你的糖衣炮弹!我每天兢兢业业为山海国效力,谁知道山海根本就不是我的祖国!不但不是我的祖国,甚至还是我真正的祖国镜花国之仇敌!是你们山海国,杀害我父母,逼死我爷爷,害我家破人亡,骨肉分离!”
笑傲白两眼发红,里面几乎能喷出火来,他觉得自己被深深地欺骗了,背叛了!
尤其是被自己肝胆相照的兄弟欺骗和背叛,这种感觉是生不如死的,他宁愿让霍兰台一剑穿透胸膛。
兰台到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笑傲白终于了解到他自己的身世、这二十多年来自己有意避开的谈话内容!
兰台早就听过他的身世,是意非酒告诉的,但当年意非酒也警告兰台,不要把真相告诉笑傲白,就是怕他万一想不开,反应过激。
“笑傲白,你听我说,只要打仗就有死伤,就有俘虏,这是不可抗拒的规律。当年我父王见你年纪与我差不多大(2岁),又成了遗孤,就命先母把你跟我一起养。这么多年来,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我没亏待过你吧?”
“哼,那么请问我又是如何成为的遗孤?还不是拜你们山海国所赐!霍兰台,原来你早就对我的身世了如指掌,那你为什么故意隐瞒?”
“没有故意隐瞒,你也没问过我啊。”
“霍兰台,你总是这么一句来打马虎眼,我厚黑功夫没你修炼得那么炉火纯青,不过至少我明白,生而为人不能对不起我的国家。就算明知武功不如你,今天我也要跟你决一死战!这样我就是死,也死得无愧无憾了!”
一个大男人,举着一根发簪进攻有些可笑,但兰台笑不出来,因为他几乎已经失去这个最好的哥们儿了。
兰台只守不攻,还小心着别弄伤了笑傲白。希望他过了气头能冷静些。
两个昔日的好兄弟在大殿里辗转腾挪,把外边重重护卫急坏了。国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逃不了干系。
笑傲白一直喊:“有种你别躲,有种你就跟我来真的,让我死得痛快点!”
“住手!”
回头一看,护卫已经急慌慌地把意非酒、风行纵还有皇后都请来了。
风行纵:“住手!这成何体统?要是传扬出去还不让人家笑话?”
意非酒:“住手!你们俩是二十年的兄弟,曾经好到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怎么可以说反目就反目呢?”
风行纵:“笑傲白,弑君可是杀头的罪,三思而后行啊!”
意非酒:“笑傲白你这个混球,哪根筋搭错了你?!”后面是不堪入耳的市井谩骂之辞。
因为兰台拒绝别人帮忙,大家都不敢上前,反正以兰台的武功,十个笑傲白也打不过。
可问题是谁也无法成功劝笑傲白停下。
“笑傲白,如果你信了这谣言,就中了人家的计了!”
此言一出,笑傲白愣住。
皇后不急不忙继续说:“新君刚继位不久,国力还没有强盛起来,其它国家虽然表面上恭恭敬敬派使者来贺,其实对我们山海国虎视眈眈,也会用各种计谋离间山海国朝廷内部,我们可千万不能中了他们的计啊!”
笑傲白就像大梦初醒一般,晃了半天神,眼睛终于重新聚焦:“那我到底是不是镜花国的遗孤?”
霍兰台和意非酒都感到如鲠在喉,一时想不好怎么回答。
“你不是!”却听见予儿的声音难得地洪亮而清脆,“你的母亲是一位山海国宫女,在一年一度回家省亲的时候,与一位秀才坠入爱河。可是已经入宫的没那么容易出去,她为了逃出宫与心爱的人相守,费了不少力气,最后终于成功双双逃往当时的镜花国躲避追查。只是没想到,过了几年还算安稳的小日子后,镜花国君的昏庸导致了灭亡,最后你和你爷爷被当成俘虏抓了起来,后面的故事你都知道啦。”
予儿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符合逻辑,所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就连霍兰台都有点不确定,是自己以前听到的版本有误,还是予儿练就了脸不红心不跳撒弥天大谎的功夫?
笑傲白现在冷静多了:“敢问皇后比我还年轻,是怎么知道以前这么多事的?”
予儿笑笑:“因为你是我夫君最好的兄弟,为了更好地保护他,本宫当然要对他身边的人了如指掌了!本宫专门派人详细调查了你的身世,你是如假包换的山海人。如果你愿意,相信大王日后还可以帮令尊令堂修葺衣冠冢。”
听到这里,笑傲白如释重负地扔掉了簪子,其实他比谁都希望这是一场误会。
他对兰台说:“我宁愿被全天下欺骗,也不愿被你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