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光芒是暖黄色的,秋天夜晚有些阴冷,阮眉却觉得身上处处发热,尤其是脸和脖子耳朵。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说:
“你,你这几天没有上课,班主任特别着急,就让我打电话问问……如果需要请假可以告诉我,我替你请。”
电话那边,方稚水轻轻笑了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阮眉只觉得一股电流从电话里传到耳朵里,电得她麻麻的。
“我没事,没关系。明天我就回去上课,回去我自己补假条。”
“嗯……那好吧,那……”
阮眉知道这个电话应该到此为止,心里却又胡乱打鼓。
她要是直接挂了电话,会不会不礼貌?那还是找个借口,可是找什么借口呢?
路灯温暖,月光如水银泻地,风吹得轻盈,阮眉觉得自己身上的草莓气味变得浓重了。
“你是有什么题不会做吗?”
方稚水忽然问了个,让阮眉难以回答的问题。
“啊,没,没有。哦对了,你明天要不要用我这几天的课堂笔记啊?”
阮眉自然接入了学习话题,心里那股莫名的慌开始平息了。
“要用的,谢谢。”
方稚水回答完,两人又都沉默起来,却谁都不愿意先挂电话。
“你那个……你是不是分化了啊?”
阮眉咬了咬牙,感觉方稚水态度很好的样子,干脆把这几天自己的疑问,直接问了出来。
原著里写的方稚水是在高二才分化,但是现在整个剧情都改变了,方稚水说不定会提早分化呢?
“我没有。”
电话那边矢口否认,声音清脆又坚定,听上去不是说谎。
“哦……那就好……”
“倒是你啊……你怎么会想起这个,难道你已经分化过了?”
方稚水声音正经起来。
阮眉一下子如遭雷击,整个人抖如筛糠。
方稚水又轻描淡写的问:
“是O,还是A呢?”
阮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感觉自己快被自己憋死了。
她狠狠咽一口唾沫,尽量做出好笑的语气:
“怎、怎么可能啦!现、现在全班才三个分化的,我家、家长也都是普通人,我不可能分化的啦!”
方稚水轻笑一声,却也没有抓着这个话题刨根问底,转而问:
“学校里……都还好吗?”
阮眉一头雾水:
“什么啊,大家都很好。”
方稚水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冷静又礼貌地说:
“好了,那就这样,挂了。”
阮眉趁着对方挂电话之前,紧张说了句:
“啊啊啊,那个,晚安!”
方稚水又是一声轻笑,电话那头传来极度温柔的声线,让听的人如坠云端。
“晚安,阮眉。”
电话“咔”一声被挂断了。
阮眉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脚步像踩在云朵上,左脚拌右脚地回去了。
奶奶正在床上做针线,见她这样子进来,一声大喝:
“赶紧滚进去学习!”
阮眉这才如梦初醒,对奶奶吐了吐舌头,进里屋学习。奶奶最近因为营养好了,说话都中气十足起来,刚那一嗓子真是十分震撼。
做完作业,上床睡觉时,阮眉把被子拉到下巴底下,嘴角勾起微笑,想着方稚水说那句话的温柔语气。
晚安,阮眉。
*
方稚水说到做到,第二天去学校比阮眉还要早。
阮眉到了座位上,放下书包就看见方稚水转过头来,挑眉看着她。
阮眉马上紧张起来,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摆,对着方稚水嘿嘿笑了笑,觉得自己像个憨憨。
方稚水说:
“早啊。”
阮眉点了点头,回答一声:
“早。”
见方稚水回过头去,阮眉这才赶紧坐下,呼出一口长气。
她想起课堂笔记,赶紧翻出来自己的笔记,送到方稚水桌子上,得到一声不冷不热的“谢谢”。
一上午的课程很快过去了,中午吃饭时间,阮眉抱着饭盒直接跑去后山,打算尽早给兔子弄好草,自己就可以早点回班上睡个午觉。
兔子果然是一天比一天胖,还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看着讨人喜欢。阮眉在旁边地上摘了好多青草,喂到兔子嘴边,却见兔子对草不屑一顾。
这兔子怎么回事啊?难道真像奶奶所说的,它吃了别的什么东西,看不上小草了?
阮眉沉思半晌,把自己饭碗里的油麦菜叶子拎了一片出来,给兔子凑到嘴边闻了闻,兔子飞速逃开。
看来……应该也没吃人吃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