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张嘴。”
玄霄抬头,就被喂进一块优质糖块,糖霜细腻砂质,化解嘴里的酸涩。
其实吃糖并不能止疼,但玄霄一吃东西就顾不上哭,这事儿是灵琅发现的。
玄霄小时候是个小结巴,然而她话还多。赶上一起吃饭时,总是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心烦。灵琅喜静,被玄霄吵得头疼,就吓唬她说,以前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米粒呛到气管,被活活憋死了。
玄霄那时候还小,被这个故事吓得扔了筷子,三天不肯吃饭。后来肯吃饭了,只要嘴里有食物就不会哭闹说话。
灵琅给玄霄喂了一块糖,把剩下的糖块用油纸裹好,揣进怀里。这才起身,打量古丽和游八达一番。
说实话,灵琅长得虽然秀美,然而表情总是淡淡的,她眼睛很大,眼白很多,看人时本就莫名嘲讽,赶上她耷拉着嘴角,简直就是死鱼眼。
灵琅用她这双死鱼眼上上下下打量古丽和游八达,直到把两人看得不自在了,这才垂下眼睫,淡淡道:“吾名灵琅,玄霄近日承蒙二位照顾了。”
古丽敏感地察觉到,灵琅的视线明显在她暴露的衣着上停留了一会儿。
游八达笑得圆滑,张口就来:“哟――,灵琅真人啊,久仰久仰,我早就听小瞎……嗯,玄霄提起你了,虽未见面,神交已久啊。”
“你听过我?”灵琅用那双死鱼眼毫无感情地看着游八达:“我叫青光散人,头一次听人叫我灵琅真人。”
游八达笑容僵硬,最后慢慢敛了笑容。
一旁的若松蹲在玄霄面前,心疼不已:“师叔,你受苦了。”
“我把三师伯请来了,师叔你的毒可以解了。”若松神情激动,目露期待地看向灵琅。
“哈?”玄霄嚼着糖块,脸上一片茫然。
灵琅拿一双死鱼眼冷冷地看着若松,若松还期待道:“三师伯,你快给师叔解毒吧。师叔不能运功,这些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来了的……”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盆冷水清醒一下,”灵琅冷冷道:“我怎么给小师妹解毒?”
“啊?”若松瞪大双眼:“可是师叔说她中了彭萍小贼的毒,你是世上唯一能解毒的人啊!”
“哈?”游八达挠头:“小瞎子中毒了?她不是沉疴旧病吗?”
古丽没有开口,心里想着玄霄之前不见有什么异样,这两天夜里疼痛难忍,原来是中毒吗?
几人对视,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齐齐看向玄霄。
玄霄正嚼着糖块,察觉到几人注视,她一愣,默默转过身去把剩下半串糖葫芦给吃掉了。
灵琅了然,她抱着胸,斜睨若松一眼:“你被小骗子给骗了。”
若松一愣,不可置信道:“师叔怎么会骗我?”
“我没骗人,”玄霄吃过糖葫芦,嘴角还粘着糖液,转头认真道:“我只是说解毒的人在扬州,若松你自己想歪了的。”
“而且,”玄霄起身,道:“我的毒早就解了。”
若松整个人呆若木鸡。他看了看灵琅,转头看向玄霄,不甘心地问道:“解了?”
“解了。”玄霄点头,想起什么,疑惑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那是我之前吃的药,只是让人服用后十二时辰内不能运功。”
若松看了看玄霄,又看了看灵琅,一屁股坐到地上,“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
“……怎么这样啊?师叔你话也不说明白,你知道我这几天受了多大折磨吗?我……”
灵琅打断若松,问:“小师妹,你还有什么事要忙吗?没有的话,我就送你回华山了。”
玄霄迟疑道:“虽说没什么事了,但是不急着回纯阳宫。我想在扬州跟几个朋友叙叙旧,三师姐你不必在意我。”
怎么可能不在意?
绣袖来了扬州,昨夜跟二师姐秉烛夜谈,今天怕就要动身来找玄霄了。
而灵琅并不想让玄霄再见到绣袖。
灵琅说:“你身为纯阳宫下任掌门,琐事缠身,怎么能如此散漫?”
游八达皱了眉头,古丽眸中一冷,反手把兜帽给戴上了。
玄霄面不改色:“故友多年不见,叙旧怎么就是散漫了?再说我下山时已经禀明师尊,归期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