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道长,这边请。”
玄霄刚一下船,就有粉色舞衣的女子笑盈盈地迎上来,十分自然地说道:“萧师姐领了任务出门去了,特地嘱托我来接你。”
玄霄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说的萧师姐是谁,不过看样子似乎是管事弟子,她也没多想,有些雀跃地想要去找绣袖,又有些扭捏。
“我带你先住下吧?”粉舞衣笑了笑,见玄霄一脸茫然,突然想起什么,红着脸自我介绍道:“我叫罗秀,楚秀门下弟子。”
罗秀转身带路,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心道好生尴尬,一心想看萧师姐的心上人长什么样子,一时恍惚都忘了自我介绍了。
玄霄下意识就跟着罗秀走了,走了一程,路过花楹水榭时只闻乐声阵阵,不由驻足。
繁花掩映,红帐纷飞,花楹水榭在水中支起高台,台上雕梁画栋,中间放了一面巨大的花鼓,一人在鼓上起舞。
一身穿红着绿,发髻高耸,朱钗环珮,巍然不动。她正背对玄霄,单腿站立,一只赤足抬起,反弹琵琶。
身资婀娜如三月烟柳,伫立不动,肩如削成,腰若约素,四肢修长挺拔,娴静时如姣花照水。
骤然一动,却有雷霆万钧之势,翻转,跳跃,男儿的铿锵有力,女子的柔美多情,尽在一举一动中。从指尖细微的震颤,到舒展的颈肩,再到背部自然凸现的肩胛骨……一股浓重的诱惑从她身上传递出来。
玄霄不知不觉竟然看呆了,看着她一抬手,一投足,都有一种什么东西喷薄而出。像是一只扑火的蛾,烈火焚身时的垂死挣扎,一股血淋淋的美感。
她身上散发着什么东西,给玄霄的感觉像是夏天。
玄霄最讨厌夏天了,空气里都是草木饱含汁液的味道,一切都是**辣的,闹哄哄的,喧嚣的,吵闹的。
但是在她身上的,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炎炎夏日里的绢扇送来的带着热意的凉风,吹拂过汗珠淌过的脊背。又慰烫,又凉爽,说不出的滋味。
“好看吧,”罗秀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自豪道:“这是我们的大师姐,绣袖。”
话音未落,恰巧绣袖一个旋身,白皙的脸一闪而逝。只是惊鸿一瞥,玄霄却只觉得呼吸困难,情不自禁捂着心口。
心跳得好快,仿佛揣了只兔子,下一刻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罗秀羡慕道:“哇――,绣袖师姐真的是……好美啊,看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的……”
玄霄心道:可不是嘛,之前肿成猪头样,这几天脸消肿了,惊为天人。
但她嘴上却不肯承认,含糊道:“唉,也没多好看,就那样吧。”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有失偏颇,又吞吞吐吐补充道:“多看两眼还真挺好看的。”
特别是在舞台上,整个人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罗秀:???
明明是秀坊大师姐,为什么玄霄道长说得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罗秀一时摸不着头脑,但玄霄已经抬脚走了。
她撒欢似的一阵小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跑出一段距离后,又反应过来了,板着脸,冉冉趋步,但是脸颊微红。
玄霄是来送信的,代师尊于睿给七秀坊坊主叶芷青送信。
不知道坊主叶芷青和清虚子于睿有什么交情,反正玄霄长这么大没见过她们有来往。倒是清虚门下灵珑师姐和绮秀门下绣袖两人关系亲近,灵珑师姐老是往瘦西湖跑。
叶坊主是个面容温婉的女子,看面相不算年轻,却自有一股风韵。豆蔻年华的少女自然娇美,却如同小荷才露尖尖角,稚嫩青涩。反倒是叶坊主,仿佛五月处枝头绚烂的花朵,花开正盛。
玄霄无拘无束惯了,叶坊主在那儿低头看信,她就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目光直白火辣。惹得叶坊主身旁弟子纷纷侧目。
叶芷青看过书信,把信纸重新叠好,抬头,正要说什么,对上玄霄火辣的目光,哑然失笑。
叶坊主眉目含笑,问:“你在看什么?”语气温和。
玄霄坦然道:“我在看你啊。”看见叶坊主笑意加深,眼角露出细腻的纹路,又补充道:“你长得真好看,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这话说的颇为率真直白,惹得侍立一旁的弟子笑得花枝乱颤。
叶芷青也笑得眉眼弯弯:“你是玄霄?我猜你师父一定颇为疼爱你。”
玄霄说:“嗯,玄霄,青黑色的云霄,就是太阳落山后月亮升起前那段时间,天空是青黑的,特别好看。”
顿了顿,她一脸得意道:“我师父的确最喜欢我!”像是怕叶坊主不信,她又连忙补充道:“我师门的师兄师姐都可喜欢我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