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哆嗦后,如从容就义的洒脱问:“说吧!”
承昀拧起眉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小她便为着黎家事儿打转,深受再重伤也毫无怨尤。
她心里对黎承与黎祈是什么心态,他倒是从来没问过她。
他横空出世拦了她的往后日子,除了开始几日不依不挠,倒也没再有其他怨言。
她甘心?
她曾问过他甘心与否?
他是否也该问问?
“跟着我,妳是否甘心?”
承昀没来由的问话,她愣了下,唇边旋即扬起掩不住的浅笑,风凉问道:“贵人这话会不会晚了几年问?”
在这个保守世代,这时候才来问她甘心与否?
看样子,行宫的事儿不止她脑袋转不顺吶!
“不是早知道了?”她说得一派轻松。
那日谁在行宫大胆分析她会积极闪躲恭顺帝了?
“回我。”他直拗贴近,好似答案不满意,猛虎便随时猛扑。
“强扭的瓜不甜,硬要的答案不真!”颜娧打趣着他。
他郑重其事说道:“我扭的都甜,我要的都真。”
颜娧咯咯笑了,美目转了下,眯眼笑道:“离开京都前,再带我上去大仙祠,我就告诉你。”
承昀星眸里满是不解,顿了顿,纳闷问:“为何坚持非去大仙祠不可?”
上一回怕得还不够彻底?
颜娧坐在小兀子上,手肘撑着花梨木圆桌,掌心轻托着下颔,纤指敲击着桌面,眼眸流转几许才绕回眉头深蹙的承昀脸上,轻声说道:“我不喜欢答案在眼前,差我临门一脚那挫折感。”
为何来到此处,相信颜笙黎莹也想知道。
如今答案近在眼前,不去探究,怎么对得起自己?
“缘生之事,这么多年妳都等了。”他落坐在她身旁,星眸里全是忧郁。
“不一样的。”她主动握上明显焦虑正环着胸的健臂,扬起明媚的浅笑道:“身外之事与自身之事,你也是我的自身之事。”
小男人要她一个保证啊!
听完话末,承昀隽刻雕琢般的脸庞,终于挂不住冷毅,止不住频频上扬的唇线,心里欢欣鼓舞也得扛着冷静自持。
想着小媳妇第一次对他说好听话得绷着点,手脚没跟上脑袋节奏,先行一步靠近拥抱了她,直至嗅到属于她的宁静幽香,醒神发觉四肢与脑子不协调。
没错过他脸上的些微变化,连她也没忍住嘴角不断上勾着,嗅着他身上的水安息香不免发笑。
她身边这群人,真心把他当主子看待了,连衣料上的熏香都尽了心。
“至于这样啊?”颜娧挣脱着。
承昀没理会她挣扎,一个提气人已然横抱在腿上,星眸闪动,沉着嗓音里掩不住些许兴奋道:“至于,当然至于,我家小媳妇第一回开口说心里话。”
颜娧还真被逗笑了,柳眉轻挑问道:“不是在行宫把我分析得透彻了,还需要说出口啊?”
这响应他未置可否,只是忽地转了个心酸语调道:“等妳长大这些年,我都说无数次了,我才得到这么一句,妳不是最讲求公平?为何独独对我不公平?”
颜娧抬眼睨着,面前不知何时从大野狼变种成狐狸的男人,那几分愁苦她可听清了!下意识先伸手摀了菱唇。
他神情里头又有几分真实?
光是晌午,她着道几次了?
她自小到大没踩过什么坑,一趟南楚都踩得快怀疑人生了!
是不是又准备了什么坑等着她了?
虽说,她也没怕过事儿,老是栽他手上,真心也不愉悦。
相处越久,他变种狐狸习性越发明显了,得好好防范才行!
承昀被她摀嘴动作给逗笑了,“小狼崽觉着这样挡得了大狐狸?”
这话听得颜娧美眸里的悠然瞬即消失无踪,瞪大了眼眸,悄悄退开了三分。
没料想到他居然认了狐狸这称号啊!
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大狐狸舔拭了薄唇勾起邪笑,捉高了小狼崽摀嘴的两皓腕,狐狸脑袋穿臂而过,浩腕被箝制在他颈项上动弹不得。
两人四目交接,吐吶间全是他的危险讯息,低沉嗓音问道:“还要挡着我?”
承昀十分善用男性优势,须臾转圜,她连膝盖以下修长纤腿也被箝制在肌理分明的双腿间。
颜娧:“”
发生什么事?怎么两人忽地又紧靠在一起了?
“说好的消”
这回发言效率好些,还有说到四个字。
再次发现上当的颜娧,从气愤到沈醉只花了一瞬。
暂时她是没胜算了!
君子报仇都喊三年了,她一介弱女子再喊个十年也不过分!
十年风水轮流转是吧?算算来到这异世也差不多快满十年了。
嗯!下个十年再来分说好了。
看在前几年老是他栽在她手里,人力物力皆耗损份儿上,暂时不与计较。
究竟谁腹黑来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