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外面看见的不一样,里面的家具虽然看起来陈旧,但件件都是价值不菲的精品。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封淇奥走过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就没再看,嘴里发出一声不可闻的叹息,脚步却放慢了一些。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已经枯萎的水晶球儿的白菊,大大的花枝可以看出白菊绽放时候的美丽。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窗下是一个雕花卧榻,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阿柔双手环着封淇奥的脖颈,只顾着观察他后面的家具摆设,当被放下的时候还微微吓了一跳。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身下是一床宝蓝色锦被,侧旁还有一床浅蓝色锦被过身,宝蓝色锦被相对较旧,看床数应该是两个人的被子,看颜色却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夫妻还是兄弟。
一架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若说破败,屋里的家具样样都是精品,看得出是主人用心居住在这里,不知为什么被抛弃了许久时间。
看到他抱着她进了小院子,凰羽隐隐约约知道他们会去做什么,也知道最好不要打扰。不止是因为不想打扰他们,也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心疼。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刚才的画面。
不远处,杨树下一弯舞姿轻灵,而莲池岸边,说会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怔然呆立,惊艳的说不出话来。
她心里都懂,也知道该怎么做,可当小脆在后面扯扯她的衣袖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不受控制的走向小院子。
“娘娘,我们回去吧”,小脆小声在凰羽耳边说道。
皇上虽然喜欢皇后娘娘,但是再喜欢,也不一定能容忍这时候被打断。
再说万一被发现了,受罚一定是她这个做宫女的啊!
小脆想挤出几滴眼泪,奈何一时间想不出什么烦心事,连眼泪也不知道该怎么流。
凰羽摇摇头,扯着小脆的手循循善诱道“你不好奇皇宫里竟有一处破败的原子吗?你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吗?你想,这么大的皇宫,处处华丽精致无比,唯有这一处像山间野景,皇上还爱惜的紧,里面说不定藏了什么美人也不好说。”
小脆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好奇,不想知道。小命要紧。
凰羽瞪了她一眼,撅着嘴道“胆小鬼,你不去我自己去”
这小丫头软硬不吃,只能用激将法了。
小脆还是死命拉着凰羽,不敢让她过去。
“娘娘,万一被发现,咱俩就完了啊……我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弟弟,我还不想死啊……”
“你娘七十七岁有的你弟弟?”
小脆……
“不被发现就好了,你要是再拉着我,我就喊人了,我是个傻的,怪罪下来,反正是你看主不利”,凰羽威胁道,作势长嘴要喊人。
她这心里像针扎的一样,不过去看一眼,她怕自己这几晚都睡不好觉。
“哎哎哎!”,小脆一把捂住凰羽的嘴,一双黑眼珠转来转去,最后只好答应凰羽可以过去,看一眼就就回去。
凰羽欣然答应。
主仆二人踩着天然的草垫慢慢走进院子,草垫松软,消散了两人的脚步声。
两人猫在窗下先等了一会,等到封淇奥经过窗台,檀香木床发出一声吱呀的声音,她才探出头往里看去。
凰羽自己没有发觉出来,一旁的小脆看的清清楚楚,当时凰羽脸上的表情,活像一个妻子在青楼捉奸。
皇后娘娘看无所谓,她一个当宫女的自然不能看主子做这种事。偷窥可是要杀头的。
小脆躲得远远的,无论凰羽怎样给她使手势都不肯过来,小脆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蹲在角落里捡起地上的一朵小花,看着凰羽蹲趴在窗棂前。
皇上知道皇后娘娘为他吃醋一定会很开心,但是知道自己被皇后娘娘捉奸一定会不开心的,小脆揪着一朵小花不知道该不该给皇上说今天晚上的事。
凰羽没有闲心思管她,一颗心系在屋里人身上,偏偏还不想承认。
她缩着腿,透过落满尘土的窗棂看去,被屋子里的场景惊的待在原地。
不是什么吓人的场面,反而很美好。男子宽广的身影背对着凰羽站在床边,在凰羽的角度,看见他正深情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阿柔的身影在他的影子里,显得十分娇弱,让人怜惜。
封淇奥看着那架古琴,好像在沉思什么,没有了之后的动作。
阿柔想起姐姐的嘱托,一咬牙,素手拽着封淇奥的领口,将他一把拽到自己身边坐下,媚眼如丝的望着他。
心里却是有一点希望他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