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很快发现了异样,只有草堆上有雨水残留,其他地方干的一点水都没有,不说殿里其他地方,就说老乌龟待的水池,一颗野草都没有,完全是干旱了很久的模样。
地面上灰尘这么多,可是除了她自己的脚印,连个动物的脚印都没有。
没有人来,没有动物来,这堆潮湿的草堆来得很奇怪。
凰羽瞧了一眼,转身朝里屋走去。
里屋是看守寺庙的小和尚住的屋子,木门禁闭,还没进去就可以闻到还未燃烧的香火味。
小生一般是维持秩序分发香火,房间里香火味比较重是正常的,但香火味里有一抹淡不可闻的腐臭。
凰羽先礼貌的敲了敲门,嘴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手握冰冷的的把手、轻轻推开门。
冰冷的寒气直扑全身、还未进去就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地窖一样,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不难闻,但掺杂上腐臭味就十分让人难以忍受。
“吱吱吱”
“啊!”
绿眼睛的大老鼠突然窜出来撞在凰羽鞋面上,吓得凰羽大叫一声,又想起来空气里说不定是哪个尸体的尸臭,张开的嘴巴连忙闭上。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是真的,但是在纯黑的黑暗里,再目明都没有用。
凰羽将门开的大一点,从门里往里面看,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脖子上有点凉飕飕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在朦胧月光的照射下,小屋里隐隐约约有些白光,一片片幽幽亮亮的,好像是银器反射的亮光,透着丝丝阴冷的气息。
凰羽浑身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脚下,生怕再窜出来一直肥头大耳的老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去神像面前拿还未燃烧完的烛台,从口袋里拿出打火石点燃。
神像前的烛台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早就没有了当年那么旺盛。微弱的烛光随着走动乎乎闪闪,别说一阵风吹来了,就算是没有风,凰羽也怕小烛台撑不过去自己先咽了气。
小屋子中间的桌子上有一个燃烧了半截的蜡烛,凰羽用手中的烛台点燃了蜡烛,屋子终于能看清了,房间只有一个不到十平米,一个木质桌子,一把木质椅子,角落里还有一张凌乱的单人床。深蓝色的被褥卷成一团,常年在潮湿的环境下已经开始腐烂发臭。
凰羽想要拿被褥的心思也没了。
小床旁边是一尊银质的佛像,做工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
小屋子里就这些东西,凰羽一眼就看到了床底下被老鼠啃噬成半白骨的手臂,发着幽幽的绿光。
手臂上带着一串檀香木珠,床下的人很有可能是守寺庙的小生。
凰羽轻咳了一声,拿着烛台默默原路返回。
杀了小生的人不是图财,不然那尊银佛就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在那里。也不是劫人,不然小生不可能被藏在床底下。
只有一种可能,杀人灭口。
外面已经完全阴沉了下去,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夜雾袭来,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
夜黑风高的晚上独自坐在阴森的寺庙里,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倒是个鬼出没的好天气,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啊。
凰羽揶揄了自己一句。
旷野里一片黑暗,天地融合在一起,什么也看不见。大地似乎是沉沉的入睡了。
空气十分沉闷,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泥土气味,地上的尘土跟凉风搀合起来,夹杂着腥臊的干土,
北边的半个天乌云如墨,仿佛有什么大难来临,一切都惊慌失措。
看这天阴成这样,十有夜里会下雨,
“大冬天的不会再来个雷阵雨吧,闪电再引起尸变就更好玩了。”凰羽小声喃喃。
像是听到了凰羽的话,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阵雷声。
轰隆隆轰隆隆——
雷在北方隆隆的滚动着,好像被那密密层层的浓云紧紧地围着挣扎不出来似的,声音沉闷而又迟钝。闪电,在破棉絮似的黑云上,忽忽拉拉地燃烧着。
云还没铺满天,地上已经很黑,北边远处一个红闪,像把黑云掀开一块,露出一大片血似的。
没有风,一点风都没有,气氛压抑的让人烦躁。一切都不知怎么好似的,连柳树都惊疑不定地等着点什么。
又一个闪,正在头上,轰隆隆的声音也在头顶爆炸开来,闪电照在凰羽脸上,阴森森的影子一闪而过。
白亮亮的雨点紧跟着落下来,非常硬,砸起许多尘土,土里微带着雨气。几个铜钱大的大雨点子崩了进来,弹到凰羽手背上。
凰羽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是真的雨。雨里还有一抹熟悉的气息,忙忙碌碌的清香,是雾。
家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