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有人故意跟着她的步子节奏踩,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走,放了戒心。
深巷里像是两个有头有尾的空穴,来的声音被扩大,她的耳力自然就清晰。
不对劲了。
不是巧合,
像是蓄意跟着她。
深巷里的风挺大,熟悉的气息刺激着苏徵的感官。
她猛的停住脚步。
身后不远处的人,也跟着停下脚步。
伴着久违的粗口,似是带着血腥和杀。
“小贱蹄子,今天你跑也跑不了了!”
男人蓄着酒,借着沿路偶尔缝隙里照亮的远光灯,额前的那道长疤像是一条失了色的蜈蚣黏在鼻梁上,他狰狞着面目,手里还抓着翠绿色的酒瓶子。
苏徵脸色发白,胃里的翻涌感时好时坏,待男人越来越近,背后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她顾不上其他,向深巷的出口处跑。
谁他妈能想到,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苏敬华。
那个给了她出生权利,却时时刻刻想要她死的亲生父亲。
绝望,残暴,孤独,黑暗,渐渐吞噬着她,这深巷好似个密闭空间,将她封锁,她在孤暗中寻求一线生机,却被现实重重地绊了一跤。
那种窒息感,缠了她好久,像是要注入她生命一般,一直跟着她。
她以为,就要消失了。
结果今天却偏偏全部涌上来,远比之前更加恶劣地蚕食着她的脑子,负面情绪完全控制不住,泪水决堤,难以遏制。
脑子里破碎的画面随那个人气息的接近而慢慢浮现,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才发现后背凉的彻底,湿了一片。
脚被石头绊了一跤,她忍着痛,挣扎着爬起,硌人的树棍被她胡乱地拿着又丢掉。
酒味和气息越来越近,摸到那根被丢掉的木棍,狠狠地砸下。
苏徵忍着痛,巷口的光亮给了她不少希望。
苏敬华闷头吃了一棍,脑后的疼痛感让他彻底清醒,“跟你妈一样贱!”
他骂着,苏徵越往后退。
“我妈最后悔嫁的就是你——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现在就像没人要的可怜虫!”
苏徵冷嗤,眉目里含着轻蔑和讽刺。
“我们从来都没有要求做一个好角色,你却做尽了坏人该做的事。”
“到头来,倒打一耙的也是你。”
寂静的巷口,苏徵的话,被风卷入两个男生的耳朵。
陆星择撩了撩眼帘,熟悉的声音带着二月里的寒,无比清晰的落入他的耳中。
深巷一侧,时而亮起的光清晰了眉目。
地上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像是在等死亡的宣判,一字一句地陈述着对面男人的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