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了身难得一张平静的脸,然后像一位严师一样对韩灵道:
“你坐下,把昨天我安排的需要背的东西用电脑打出来……”
“噢……”韩灵有些呆呆的,然后手忙脚乱的打开了电脑,文档……
那个什么雨落长安……碎玉碧莲……
想着想着脑袋里有些乱哄哄的,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她紧紧得皱着眉头,因为淡薄的空气刘海看不到她光滑的额头,但是从她重叠的眼皮上可以看得出她的紧张和懊恼,昨天明明看了好多遍的,怎么说忘就忘了……果然,岁数大了,记性不好了……
或者是,昨天一直在跟董建那啥,然后这个……
好吧,是她疏忽了。
程阳在她旁边依然静静地观察着她,瀑布般的长发顺滑的垂落到了腰间,她今天穿了可爱的泡泡袖的上衣,锁骨上戴了一个晶莹的水晶珠项链,嫩白的脸上不施粉黛,侧脸是古典美人专属的冷漠,高高的鼻梁灵巧地嵌在她这会有些焦急的脸上。
“怎么?写不出来了……”程阳把腿又放在了办公桌上,不客气地问她。
“嗯……”韩灵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
“没关系……”程阳过来看着电脑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字,然后伸手按了删除键,然后笑呵呵地道:“那你今天就把这个在这里抄五十遍吧…抄会为止……”
“不是吧……”女孩脑袋嗡得响了起来。
“韩灵啊,你记着,如果你不对自己狠一些,那别人就会对你狠更多!”程阳已经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然后开始自己的工作,他是微笑着的,可是微笑的样子却是明显得假笑,那是成熟男人专属的冷静和沉着。
女孩羞愧难当,在店里做老板做久了,凡事都是这样应付着过,也没有人教导她过任何东西,如今刚出了门就发现自己真的是很差劲,光是口头上天天嚷着要努力要勤奋,心里却时时刻刻抱有侥幸还为感情牵绊,一个身份就有一份应尽的责任,她想做好就得拼尽全力,而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是,不是董建的夫人也不是程阳的“女朋友”,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刚刚实习的员工,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还有……”程阳抬头望着她羞红的脸,“昨天七姐说了让你多看书,以后你每天读书两个小时,这是规定。”
“好!”
“除此之外,我通知你一声,下个月我新专辑的第一首歌的填词,由你来写,当然,如果不合格我就换人……”程阳挑着眉说道。
“那么快……我不行的……”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喜。
“不,你行的!”程阳瞬间拉了下脸,“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你好好准备吧……”
“噢……”好像除了噢,她也无法再说什么了。
从此,在她以后很长的时间里,她的任务就是看书看书看书……看书看书……读诗歌读宋词……
她很勤奋,感觉很充实,感觉心里有一块大大的地方要被填满,日子也就这样不急不缓的照旧过,可董建倒不怎么感觉兴奋,因为她自从跟程阳工作后,白天就一直跟在那个男人身旁跑前跑后,见到他也只是简单的点头微笑。回到家就是十二点睡,七点起,根本就没有时间陪他聊天玩耍,每天看着,却不能吃,是个男的都不会感觉兴奋……
甚至他都怀疑,是不是她跟程阳有了什么……
是个男的都会怀疑!
这不某天,她还在程阳办公室忙,董建突然直接推门而入,他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沉静的脸,直接对程阳道:
“走吧,我约了龙老……”
“不……我不去……”刚刚还在忙的程阳瞬间起身,然后尝试夺门而逃,可是无奈,被堵在门口的七姐逮了回来,七姐冷冰冰得脸,“去,还是不去……”
“那……去吧……”他耸了耸肩,把帽子紧紧地扣在了头上,然后指了指韩灵:
“我的助理…你跟我一起……”
“她不去!”七姐果断得回答。
“不,她得去……”程阳在这件事上倒不退让。
董建始终没有吭声,他犹豫不决着,既不想让她接触那么复杂的人物社会关系,又觉得应该按程阳的意思来,她已经入了这个圈,多了解一些东西对她没有坏处,而且,今天也不危险。
“我去!”没等他点头,她已经迅速得下了决定,出了门。
行吧。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依山傍水的大别墅,只是这次的风景明显没有从前的好看,墙外面绿色的青藤已经全盘消失不见,露出了干巴巴的有些暗黄的阑珊,可能是秋天了吧,脚底下有落叶的清脆的声响,轻轻地踩上去,像嚼在口中的薯片,
“卡擦”,碎成了渣渣。
迎接他们的仍然是那个小白脸,他每次见到这辆熟悉的车就有些紧张,特别是看到七姐的时候,他总感觉七姐哪天会把他剁碎了,虽然他一再得对自己说:
不会的,不会的,这里很安全。
可谁又知道呢,毕竟人有祸兮旦福,月有阴晴圆缺。七姐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就像现在,他刚刚给大家打开了车门,第一个迈出尖锐棕色皮鞋的男人就冷冷得盯住了他:
“你还在这里?”
“二少爷……好……”他弯着腰,一副谄媚的模样。
“那你小心了……”这句话很双关。
七姐下了车,习惯性得整理了自己粉色的领带,他抬起头望着这个地方,心里百转千回,上次,就是在这里,晴天,嗯,他失去了晴天……
如今,再回到这里,恍如隔世。
再也没有那个缠着他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女孩了,也没有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走哪都甩不掉姑娘…没有那个……真的爱他,胜过爱自己的那个……女孩…
七姐默默得低了头,闭着眼。
晴天。
“你在想她?”程阳把帽子拿下来,怔怔得望着这个地方,接着就嘿嘿地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的雾,“她啊……她……”
他地喉结不停得抖动着,泯着嘴,却说不出任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