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子继续推进,在派出所,镜头当中出现了一个弓着背的妇女,妇女步履蹒跚的走进派出所,然后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她居然径直走到饮水机钱,打开了饮水机下面的储藏柜,堂而皇之的从里面拿走了警察刚刚放进去的一次性杯子,似乎是发现了摄影机在拍她,妇女丝毫没有避讳,反而冲着镜头摆摆手。
“这,不会是你们摆拍的吧?”杨凯看到的第一反应就是表示怀疑,这特么还有偷到派出所头上的?
蒋轻侯却摇摇头:“不是摆拍,你是没有进过剧组,那些生活在底层的群演也经常这么干,剧组要是没个管事的,别说是盒饭、道具这些东西,就连摄影器材都有可能给你偷去卖了。”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盯着屏幕,仅仅这一个开头就已经把他们吸引住了。
放映到了一半,贾幼乾点了暂停,众人一阵疑惑的看着他,蒋轻侯也没好气道:“老贾,你干嘛?想听我们夸你也得让我们看完吧?”
贾幼乾却摊开手:“事实上,想夸你们已经可以夸了,因为后半段就是韩飞剪的了。”
“什么?你们两个一起剪的片子?”蒋轻侯有些震惊。
贾幼乾丝毫不以为意:“对啊,你们别看韩飞是表演系,他剪辑的功底可丝毫不差。”
蒋轻侯这下就更有兴致了,虽然他一向喜欢跟贾幼乾互怼,不过对于这货的专业素养还是心里有数的,在他看来,如果贾幼乾不是太懒散,成绩至少能排进前三。
其余的社团成员也是惊讶的看着韩飞,贾幼乾看着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是个很高傲的人,哪怕是蒋轻侯这样已经能够进组替人掌镜的大拿,贾幼乾也从来都没有服过,居然会如此推崇一个表演系的新生?
纪录片继续播放,镜头一转,拍摄的是在火车站广场售卖商品的小贩,他们被带到了派出所,主动被扣押之后,商贩们明显情绪就很放松了,有的甚至拿出了随身的瓜子磕了起来。
镜头当中一个黄衣女孩的笑容显得尤为显眼,不管跟谁说话,女孩都是满脸笑容,也逗得周围人都很开心,可当被问及她是怎么想到要来火车站广场买小商品的时候,黄衣女孩竟然哭了。
黄衣女孩是个乖乖女,初中刚毕业就出来羊城打工了,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每个月她的工资除了饭钱,剩余的都会寄回家里,眼看着到了年底,她却连买火车票的钱都不够了,后来听说在火车站买东西能赚钱,她就把身上剩余的钱都拿去进了货,来摆摊的第一天就被逮住了。
镜头中黄衣女孩先前纯真的笑脸跟她的哭泣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莫名的感到一阵心疼,可如果换一个角度思考,女孩在火车站广场摆摊儿就是正确的吗?
这恰恰是最引人深思的问题,每一个在火车站广场徘徊的商贩都会有自己可怜的经历,可这不能成为他们一次次破坏规则的理由。
画面一转,出现的是一个警察,警察以闲聊的语气说着:“你看着这些商贩是不是特别可怜?”
“其实还有更可怜的你没看见,好多是夫妻换岗摆摊,丈夫被抓了,妻子带着孩子来派出所闹,那孩子肯定哭啊,别人一看就好像他们是弱势群体,警察是仗势欺人,可实际上我们把他们放了,第二天他们又会在那个地方摆摊,有时候还因为摊位的问题跟别人打架。”
“后来没办法,与其把他们放了再抓,还不如直接让他们在这里待着,到了除夕那天把他们放回去,大家都能过个清净年。”
这样的镜头只是后半段的一个缩影,相比于贾幼乾前半段直接的批判,韩飞剪辑的后半段显得更加隐晦,他没有给每个人身上都贴着好人、坏人的标签,相反,他只是通过一个个真实事例来展现这些人最真实的状态。
“嘶”蒋轻侯看完后半段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的剪辑手法拿到他们导演系的课上,绝对不会有人会相信,它居然出自一个表演系的菜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