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本来有点儿生气,自己明明想好心提醒一下,却成了他‘多管闲事儿’,真应该当没看见。
可是当他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柴火妞儿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时,又有些不忍心发脾气了。叹了口气,认命地蹲了下去,把周围掉在地上的车厘子,挑挑拣拣,没烂掉的都捡了起来。
还有那瓶防狼喷雾。
这一次一白可不敢上手了,与温柔保持着一臂距离,看到地上有一块小石头,踢了一脚,石头‘咯啦咯啦’滚到了温柔脚边。
“喏,你樱桃掉一路了。”
温柔这才抬起头,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突然生出了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
说话那人逆着光,被路灯圈出了一个模糊的剪影,倒是身后绕着灯光横冲直撞的苍蝇显得比那剪影更加清晰。
何温柔看着那影子愣了下,确认自己好像真的误会了什么,才尴尬地伸出手,接过一白递过来的一捧车厘子。
原来袋子漏了啊……
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两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地……蹲着。
说是面面相觑,其实一白也只是看到了何温柔的头顶,估计是刚才跑得急,小风一吹,已经乱了。
温柔知道自己胆子小,所以从来不会试图去挑战自己的极限,向来是能避则避,今天走夜路也是迫不得已,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气氛也不能总这么僵着,一白看‘樱桃主人’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他只好说:“我又不是打劫的,怕什么?”
温柔自知理亏,蔫蔫耷拉着脑袋。
她把车厘子装回塑料袋里,用拿手机的那只手托住破洞处,掂了两下,应该不会掉出来。
刚刚站起身……
温柔就看见一白拿着那瓶防狼喷雾在眼前晃了两下。
“这玩意儿真能管用?”一白仔细看看也没瞧出什么特别,便将喷口对准了自己。
温柔惊慌地抻直脖子,想要阻止,‘别’字出口,正好对上一白的眼睛。
温柔终于看清了面前这个男孩子的样貌,自己站直了也才刚到人家胸口位置。
段一白也终于看到了那厚厚地头发下面,盖住了一张怎样稚嫩的脸。
像他们这样阳光积极爱运动的男生,从来不缺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他没见过?可是从没有哪一个女生的眼睛,能让他一眼望到底,干净到不掺一丝杂质,也没有任何野心、欲|望,只要一眼就能让你卸下防备。
“谢谢……”温柔被他看得不是很自在,忘记了要道歉,重新把头低了下去,闷着声道了谢。
一白如梦初醒,左手挠了挠后脑勺,右手举着防狼喷雾左右为难。
“咳咳……”一白清清嗓子,“这东西得用喷的啊,砸……肯定不管用吧?”
当然不管用,可是温柔被‘受害者’当众戳破自己要用防狼喷雾的事实,又点出自己用错了方法,总是很尴尬的,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段一白,咬着嘴,转身跑离了‘是非之地’。
等到温柔的背影都已经看不真切了,一白还站在原地没动,一手在后脑勺扶着,一手举着防狼喷雾。
陆飞见他一直不回来,放下筷子,走到了段一白身后。
“怎么了?还看什么呢?”陆飞纳闷,还顺着一白的眼神看过去,可是除了一条无人的小道外,他什么也没看见。
“看招!”
说时迟那时快,段一白突然动作,右手把防狼喷雾举到了陆飞面前,左手托住右手手腕,好一个架枪的姿势啊。
陆飞以为他要喷自己,手忙脚乱地挡了几下,嘴里不忘骂着段一白狗儿子臭不要脸。
挡了好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喷出来,陆飞才放松了双臂,看着一白恍恍惚惚地走回了餐桌。
位子还没坐热乎,就有人调侃起了段一白。
“老白,你拿着那破瓶子有什么用?诶,据说所谓‘防狼喷雾其实就是辣椒水啊。防母狼?”
“……别瞎说。”
“怎么是瞎说呢,你也用不着防身吧,刚才怎么没给那姑娘?”
“……”
一白没答,悄悄把喷雾放进了球包里,顿了顿说:“……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