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待了一下午,收网时收了三五条鱼,小的放生,大的带回道观,晚餐柳谦修做了鱼汤。
往后几日,慕晚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闲云野鹤。柳谦修带着她在山林间野游,远看山川峡谷,近看竹林松柏。他静修的时候,她在房间看书,而他晨修时,她也会拿着个蒲团过去坐在他身边。有时候下秋雨,她会在一旁给柳谦修撑伞。
崖壁前的景色是最为开阔的,能看见薄雾中的层峦叠嶂,和峡谷里若隐若现的河流,甚至有虫鸣鸟叫,自然清新。
时间细密流淌,天边红日跃出天际线,染红了朝霞。雾气散开时,朝阳的光芒都带着凉意。
在道观的这几天,慕晚心境开阔宁静,像是被洗涤得澄澈透亮。以至于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归了古代,忘却了俗世。
她有点理解柳谦修为什么会修道,倒也不是追求什么得道成仙,长生不老。他身处名利的漩涡,却能独善其身,保持洁身自好,心思沉静,这就是他修道的意义。
待结婚前五六天,慕晚和柳谦修带着玄青子与清禅一起下了山。车子行驶进高速,人烟浓稠,俗世的气息笼罩,一切又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清远观的生活不枯燥,观外的世界也并不那么世俗,如何感知在于自己的内心。
梅老太一向敬重玄青子师父,柳谦修他们一行从山上下来后,先去了一趟梅家。因为玄青子不喜热闹人多,所以打过招呼后就会回柳宅。
梅宅气氛欢快,慕晚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人烟气息,好几日不见梅老太,慕晚也是想了。客厅内和乐融融,玄青子刚一进门,与梅老太打过了招呼。梅老太点头与他寒暄,同时慕晚也被拉到了她身边坐下了。
梅老太和玄青子闲聊,清禅在这个环境里也变得乖巧,慕晚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梅遥知在一边逗着他。
柳谦修身上道袍也未换下,梅遥知看了一眼,问慕晚,“你这婚前旅行选的地方也真是妙,你不怕谦修去一趟道观后不回来了?”
柳谦修抬眸看他,慕晚回答,“那我也一起不回来了,夫唱妇随嘛。”
众人笑起来,梅遥知也笑得开心,说,“他道袍都没换,我以为是被你硬拉回来的呢。”
提到道袍,梅遥知转头和柳谦修道,“你婚礼当天的礼服也已经到了,过会儿回去的时候,一起带回去试试。如果不合身,还要重新修改。”
婚礼共有三套衣服,慕晚也是,但慕晚的比较繁杂,尽早确定了。柳谦修的做完后,就送到了梅家,他今天才有时间试。
在梅家待了些时候,柳谦修他们回了柳宅。吃过晚餐,玄青子和清禅被安置下。清禅小孩子心性,下山就想玩儿,原本还想跟着慕晚去后花园看一池的锦鲤,最后被玄青子叫住,回去晚修了。
有师父在,柳谦修也一并随着他们晚修。而慕晚奔波一天,早就累了,她回到房间洗过澡后就睡了。等醒过来时,天已经全黑了。
临睡前她没有拉窗帘,漆黑的夜空,一轮弯月点缀,月光皎洁清冷,覆盖在了窗台前。慕晚回身,衣帽间门开了些,一缕灯光倾泻而出,昏黄温柔。
她从床上起来,走进衣帽间,还没开门就听到了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拉开门走进去,灯光下,柳谦修站在那里,手上拿了一件黑红相间的长袍。
他身上依然穿着青色的道袍,衬得他身影挺拔修长,男人的眉眼在灯光下温和柔软,他将长袍放下,过来摸了摸她的脸颊。
“把你吵醒了?”
“没有。”慕晚额头抵靠在他的怀里,倒不是没睡醒,就是见了面就想撒娇。靠了一会儿后,她将脸抬起,看着他身后,问道:“还没开始试吗?”
柳谦修在这里试礼服,他一共三套衣服。他们的婚礼是中式的,长袍对着她大红色的嫁衣,其他的两套是西装。
他还未回答,慕晚站直了身体,她抬手拉住了他的束腰。
她动作不大不小,男人身体往她身前轻轻一靠,两人身体撞击,柳谦修眸光微动,垂眸看她。她仰望着他,唇角微勾,语气不甚明了。
“我帮你换。”
他站直身体,她解着他的衣襟,微低着头,神态认真地研究着,鬓角边有些细碎的发丝。发丝里,藏着她小巧粉嫩的耳朵,和渐渐被红色晕染开的耳垂。
慕晚不会解他的道袍,她以为解开束腰就可以,然而她一双手在他腰间游走,隔着薄薄的布料,她摸着他紧致的腰线,和渐渐紧绷的肌肉线条,最后索性双臂将他抱紧,手指在他后腰上扣紧,身体靠在他怀里,她笑得明艳,声音小而软甜。
“怎么解开?”
女人的身体靠在他的怀里,软软的一只,她像一条小蛇,柔软的身体将他缠绕,细腻的触感在他腰间游走,仰头冲他吐着红红的信子,明媚中带着些妖冶。
狭窄的空间,独处的静谧,往往能催生出暧昧和情动。
他垂眸注视着她,漆黑的眸子像是被泼了墨,在水中晕染开来。情绪浓厚,被按压在眼底,倒生出些宁静来。
他握住了她不老实的手,女人骨架小而纤细,细长的手指握成拳头,被他的手掌完整的覆盖。刚刚睡醒,她身体温热,还带了些床上的檀香气。
柳谦修拆开她抱着他的手臂,慕晚手心一空,身体也起来了。她的身体装进他的胸膛,他低头吻了她一下,声音低沉沙哑。
“去床上,我教你。”
慕晚心口一热,唇角已经渐渐牵引开来,她伏在他怀里,乖巧得像是一只被收服的蛇妖。蛇妖乖巧起来,也是俏皮明动的,她勾着他的脖颈,仰头轻咬住了他的下巴。
男人身体微动,她被平放在床上,月光照耀在床上,冷白色的光芒,照着他冷白色的脸,慕晚沉溺于他的美色,继而沉溺于他的身体。
婚礼之前,慕晚清闲无比,她除了随着柳谦修练习婚礼流程外,几乎无事可做。不过她倒也没什么无聊的,整日和柳谦修在一起,她还是挺开心的。对于婚礼,她的心情也没什么起伏。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婚礼对他们两个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
婚礼前一天,林薇约了来找她,两人坐在阁楼的二楼,边喝着梅子茶边看着窗外的风景。柳宅是园林式设计,窗外郁葱,花园花儿争奇斗艳,池塘内还有一池的锦鲤。
清禅原本在那里逗鱼玩儿,最后被玄青子叫走了。一大一小两个道士,也将柳宅的风格装点得更为复古。
林薇坐在她旁边的座位,观察着阁楼内的设计与装潢,发住阵阵惊叹。这是室内设计师的通病,每到一个地方都喜欢研究一番。
“果然这种古风设计,还是需要古玩真迹做点缀才显得厚重大气。”林薇慨叹。她做的是高端室内设计,接到的客户也都非富即贵。然而他们的设计装饰品,大多数是用比较正价的现代仿品。哪有那么多真迹用来点缀,这些可都是有市无价的。
“你可歇会儿吧。”慕晚视线从窗外收回,笑着给林薇倒了杯梅子茶。
林薇哼哼两声,收回视线,看向了慕晚。
“你明天就结婚了?什么感觉啊?”林薇问道。
喝了口梅子茶,酸得慕晚眉头微皱,她挑了块放糖进去,拿着茶杯道,“没什么感觉。”
“你倒是潇洒。”林薇吐槽她一句。
两人都在孕期,且时间差不多,脸色看着都红润饱满。孕期也还是有些反应的,林薇平日不怎么吃酸,今天又是果脯又是梅子茶的,都是些酸的东西,但她吃不来。
慕晚笑起来,反问道,“你呢?你爸妈和陆风爸妈见面怎么样啊?”
“他们啊?”被问到父母见面,林薇眉头一挑,“简直一见如故。都是做生意的,所以脾性挺对口的。陆风是独生子,他父母希望我们早点结婚。”
说完,林薇喝了一口梅子茶,问道,“对了,结婚后你们蜜月要去哪儿玩儿,给我个参考。”
提到蜜月,慕晚视线从窗外的锦鲤身上收了回来,她还真没想过,最近她虽然清闲,但整日也不知道干什么。
结婚之后,确实可以出去玩儿玩儿。她现在孕期,还比较自由,以后有了孩子要照顾着是一方面,自己心里想着念着也是一方面,根本走不开。
“我到时候问问柳谦修。”慕晚说。
“你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林薇问。
慕晚摇头,她手搁在桌子上,托腮看着窗外,说,“去哪儿都行啊,反正只要跟柳谦修在一起就行。”
林薇:“……”
她也是快要结婚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吃慕晚塞过来的狗粮。
送走林薇,慕晚和柳谦修又走了一遍婚礼流程。两人吃过晚饭,慕晚就和柳谦修去后花园闲逛,牵手刚走了一会儿,柳谦修接到了电话。
电话是梅老太打来的,他听了电话,捏着慕晚的手指微微应着。待电话挂掉,柳谦修对慕晚说,“外婆让我现在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