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洲视线从报表上挪开，秦卫戍倾身看了眼，把手机送到沈自洲面前：“陌生号码……”
沈自洲的私人手机号码，知道的人没有几个。
沈自洲拿过手机接通，嗓音寡淡又平寂：“喂，哪位……”
“叔叔，上次送我朋友去医院，您垫了多少钱？！”
电话那头传来小姑娘凉薄清亮的嗓音，沈自洲抬起极深的眼褶，唇角浅浅勾起：“这个得问秦助理。”
沈自洲随手把报表丢在茶几上，对投资顾问做了一个稍等的收拾，从容起身朝小会客厅外走去。
唐景晴单手撑着天台围栏扶手，一跃轻巧坐了上去：“那叔叔问问秦助理，给我发一个账号。”
沈自洲关上房门：“需要和叔叔算得这么清楚？！嗯？！”
“我朋友把钱转给我了，我总不能把钱自己吞了……”唐景晴懒懒散散靠着背后扶手道。
沈自洲单手插兜，眉目间幽沉带笑：“下午和沈孺枫一起回沈家，你自己问问秦助理。”
不等小姑娘说什么，沈自洲又问：“想吃什么，晚上让厨房准备。”
唐景晴拒绝的话到嘴边，抿了抿唇说：“随便吧，我不挑食。”
“好。”沈自洲应声，抬手看了眼腕表，对唐景晴道，“这是上课时间，你不好好上课出来给叔叔打电话……”
“嗯，想叔叔了。”
小姑娘回答的懒散又不走心，却莫名让沈自洲喉咙紧了紧。
他喉结轻微滑动。
电话这头沈自洲沉默着抿了抿薄唇，因为小姑娘一个“想”字，心头经有了一丝甜意，这小东西分明就是随口一说。
沈自洲抄在裤兜里的手紧了紧，唇角勾起，醇厚的声线染上了一层沙哑：“叔叔知道了。”
电话这头唐景晴没明白沈自洲知道了什么，表情有点儿纳闷。
“好好上课吧！中午好好吃饭。”沈自洲开腔，“叔叔要忙了，你先挂……”
“好的！”
小姑娘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的忙音，沈自洲抿唇把耳边电话移开。
“啧……还真是干脆。”
挂了电话，沈自洲回到小会客厅，表情非常自然，可秦卫戍就是看出了沈自洲唇角有轻微上扬的弧度，非常可疑。
沈自洲弯腰拿起报表，在沙发上坐下，问：“我们说到哪儿了？！”
投资顾问忙又开始给沈自洲介绍各种投资项目。
沈自洲听着听着，视线看向落地窗外阴沉沉的天色……
想起小姑娘在游乐场那种茫然失去方向的纯白表情，他抿了抿唇。
大概小姑娘“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人生的方向吧。
再想到小姑娘坐在旋转木马上，别人都在欢快拍照，小姑娘却恍若瓷娃娃的模样，沈自洲心头浮上一丝烦躁。
“啧……”沈自洲眉头皱起。
投资顾问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紧张看向沈自洲：“沈先生，是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
沈自洲垂眸看了眼手中的收益评估：“树木价格走势不错，投吧！”
说完，沈自洲放下评估表，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