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来的前三年,一直在结界里每日按时修习,调养生息,只要万妖谷的妖兽不是试图走出北极天柜山,凤倾都不会正面交锋。
北极天柜山虽然气候恶劣,凤倾自从上次和被白容衍强行拉出心魔劫梦境重伤之后,便格外畏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北极天柜山气候太过极端的缘故。
每一次离开结界出去,不到两个时辰,全身上下就冻的没有知觉,好几次凤倾在两个时辰内没有赶回来,不止丧失法力连腿部知觉都跟着一起丧失。
如果不是她意志力过人,凭着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儿爬回来,凤倾怕是要命丧暴风雪中。
结界内弥荼花如同在长留一般常开不败,凤倾每天练功结束都会在弥荼花树上躺一躺小憩一刻钟。
这是她日常练功和出外巡视之外,唯一的放纵时光。
因为……置身于弥荼花中,会给她一种还在长留的错觉。
白容衍不止一次在昆仑镜里看凤倾的日常生活。
她还和以前一般,卯时起身修行,辰时沐浴用早饭,巳时修习她以前从长留山藏书阁抄录的那些晦涩难懂的复杂法术,酉时用餐后在弥荼花小憩一刻钟,然后继续修行,练到亥时末沐浴,而后坐阵而眠。
她的刻苦一刻都不曾停歇,仿佛对她来说不论是在长留山,还是在神行书院又或是在北极天柜山,她的那枯燥又勤勉的生活从未改变过。
看到凤倾生活如旧,白容衍终于放下心来。
凤倾适应能力向来诡异的强,应该不会因为去了北极天柜山就这么颓废先来。
对凤倾这个小徒弟,白容衍不可否认的倾注了过多的关心,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对白容衍来说意义不同与别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整整五千年,凤倾老实的守在这里,日复一日过着重复的生活。
外界有什么消息她不知道,很多时候躺在弥荼花树上想得更多的也是她的师尊。
她是想忘记的,不想给师尊带来任何麻烦和困扰。
她逃到这里来,原本以为没有了师尊,随着时间推移……她总会忘记他,忘记不了他的脸在自己脑海里也应该变得模糊。
可是,并没有。
所以凤倾把自己变得更忙碌,取消了每天一刻钟在弥荼树上躲懒的时光,整个人全部投入到修行中去。
让自己疲累一点,更疲累一点。
炎帝隔三差五会来看看凤倾,但都是在暗处,不曾现身过。
倒是凤族的新任小凤帝,每月都会来一次小主几天,给凤倾带来好吃的好玩儿的。
会在凤倾的指导下练功,每次凤皓来凤倾这里回去都大有进益。
凤倾交给他的,和凤族长老交给他的那些东西不同。
凤族长老交给他的那些招数看起来声势浩大,可是都不怎么实用,倒是凤倾交给他的招数都是最基本的,可是踏实练好了十分好用。
凤倾不经常和凤皓说什么,说的最多的……就是让他专心练好基础招数,再去想那些凤族传承的秘术。
只有最基础的,才是最实用的。
凤皓如今以速度快在神行书院立住脚,这是凤倾教他的第一个招数。
凤倾说,速度是一切之本,况且……如果凤皓遇到打不过的,这也是最基础的逃跑保命的招数,所以是凤皓第一要紧要学的。
凤皓乖乖听话,学得十分辛苦,但也十分用心,总算是小有所成。
这日,凤皓依依不舍和凤倾告别后,凤倾照常巡视回来,就察觉结界内有不属于她的气息。
手中银光一闪,青鸾剑已经却见炎帝正在站弥荼树下赏花。
见炎帝侧头看她,凤倾收起青鸾剑,对炎帝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凤倾没有忘记炎帝救了她的事情。
凤倾请炎帝在弥荼花树得石桌上坐下,给炎帝倒了一杯她酿的弥荼酒。
“我这里没有茶,只有我用弥荼花瓣酿的酒……”
炎帝端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小口,味道清冽,如同凤倾这个人。
五千年过去,神界对当初白帝徒弟凤倾在心魔梦境轻薄自己师尊的事情已经淡忘。
尤其是这些年白帝几乎不怎么出长留山,仙界大宴小宴也不见其踪迹。
只有偶尔见到白帝,才会有一两位仙家想起当年神行书院白帝的弟子凤倾,说凤倾是一位极为美貌的女子,比仙界第一美人儿林雨薇还要美上几分。
亦是一位极为厉害的上仙,以以己之身逼得凤族几大长老燃尽神魂都没有能打得过,甚至再之后……凤倾还飞升上仙。
后来更是斩杀了有着炎帝十分之一法力的身外化身。
“这些年仙界对于你和白容衍的讨论少了些,不过白容衍也算是个守诺的,自从你来了北极天柜山,很多仙家想送自己的儿女拜白容衍为师,白容衍都拒绝了。”炎帝声线浅淡。
凤倾紧攥着手中的酒杯,垂着极长的睫毛:“师尊一向重诺。”
炎帝捏着的酒杯有了细微裂痕,他知道自己和凤倾之间有着一层无形的距离。
“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封印魔族的四方结界松动,我和白容衍亲自去了趟南荒,合两人之力也没有办法修补结界裂痕。白泽预测神魔大战可能要提前到来,如今神界战神之位空缺万年,倘若一旦开展我们和白容衍身为帝尊,必然是各领一方。”炎帝嗓音徐徐。
凤倾抬头,唇瓣动了动。
当年和魔族一战,战神和青帝、黄帝以身祭天,才得以封印魔族保得神界平安。
虽然那个时候凤倾还没有出生,可也在藏书阁的记载中看到过。
还有那个秘术。
如今一旦大战再次开启。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要是回不来!”炎帝抬头看向凤倾,俊美的五官带着浅笑,“你别忘了我。”
说罢,炎帝将面前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尽。
凤倾望着炎帝,没有吭声……表情浅淡。
良久,她才问:“很严重吗?”
“可能吧,没有发生谁都不好说。”炎帝话音刚落,突然像感应到什么抬眼。
他目光落在正在给他倒酒的凤倾身上:“凤倾,我们还是朋友吗?”